幽静怔怔地看着暴走的少主,听她方才提到苍寒,幽静更奇了。
红衣姐姐认识苍寒?还想杀了苍寒?莫非他俩从前是仇家?还有什么为萧家着想,苍寒不是羽族的大祭司、她前世的夫君吗,什么时候跟萧家搭上关系了?
当然这些问题得留到她能成功从少主的攻势下逃脱后,才能得到解决。眼见着少主每出一招都瞄准自己的要害,又准又狠,料是她反应速度已大不同往日,料是还有七水剑给她做辅助,仅仅盏茶功夫,幽静就已伤痕累累。
见少主仍是一脸不死不休的神情,幽静顿时欲哭无泪。
封幻在暗处那个郁闷啊,他见少主完全将后背置之不理,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偷袭机会,极其容易得手。一旦得手,少主受伤,幽静也能得到解救。然而他有不能出手的理由,因而只好盼着有其他路过之人能够前来搭救幽静。
“红衣姐姐!苍寒与你怎么了,为什么你非要杀他?”幽静越来越感觉这仇恨拉得简直不对劲,加之少主再这么疯狂地打下去,她可得玩完儿了,当即躲过刀锋,按住少主的手喊道。
“苍寒?你叫他苍寒?”她这一问着实问得不怎么好,反倒进一步激起了少主的怒火,“你与他关系这么好,他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吗!”说罢又挥起匕首扎向幽静。
“红衣姐姐你冷静点啊!”幽静啊啊喊着,她抹下手腕上的落霄匕,闭了眼心一横,打算就这么挡一下得了,心想大不了也只是被刺伤,死不了。
恍惚间,她似乎听泠绫在遥远的地方,喊着,“就是那人!”紧跟着耳旁便轰然一响,下一秒落霄匕蓦地发出刺入皮肉的闷响。
幽静不曾料想,少主亦不曾预测,而位于二人两丈外的一位公子却是长吁一口气:“算是让本公子赶上了!”
他手中正结着一个奇特的咒印,乃是火咒。一丝烧焦的味道飘散在空中,幽静微微睁眼,只见一片青烟正自少主后背升起。她忽然想到自己手中还握着落霄匕,视线颤抖着下移,落霄匕不偏不倚没进少主胸口,刺目的殷红一点点渗入匕首中。
“红衣姐姐!”幽静吓得魂不附体,自己这一下该不会要了她的命吧?她虽然方才被少主的疯狂吓住了,可从没想过要对她下杀手!
少主身体一滞,一股血自她嘴角淌下。钻心的疼痛,令她清醒过来,盯着护在幽静身旁的七水剑,她嘲讽似的勾了勾嘴角。
不过是那人的随身佩剑,竟让她失去理智到了这等程度。她以为自己自打入了时雨山,便早就放弃了他与萧家的一切,一心一意当她的逍遥少主,没想到,她还是如此在意往事。
胸口的伤并不致命,即使是致命伤,她亦能轻而易举将它处理妥当。只是心中的伤痕,由他与那人一手造成的伤痕,怕是穷尽一生也愈合不了。
她忽笑了一笑,伸手缓缓拔出胸口的落霄匕。左护法不是已经将他带到了吗?受了这个伤,她有理由提前回去。那就提前回去,与他一叙往事吧……
余光瞥见幽静瞪着眼的表情,见她的小手微微缩了一缩,仿佛犹豫着手中匕首是该拔还是不该拔,少主又淡淡地笑了。这妮子,性格倒是挺有趣,看样子前些月的怜悯之心依旧没有什么改变。这番她又应左护法之言,要闯界之境去救他,势必要好好吃些苦头了。
“慌什么,我还没死呢。”少主平静地将落霄匕整个捏出,退后一步,柳眉微微一蹙,这小小的伤口还是有些疼呢,“你伤到我了,我也就应方才的约定,给你放行。”
瞥见方才偷袭自己的公子哥正朝此处奔来,她伸手捏了一个咒,困住陈雪嬿的藤蔓登时松开来。而当陈雪嬿即将坠地的身体,被那公子哥一把捞起,娴熟地抱在怀中。
少主疲倦地倚着藤蔓,手指一划一转画着传送的符咒。遥遥地望见怯生生立在远处的泠绫,她口中喃喃:“阿昕……”
秋风又起,黑夜中满林枯叶摇曳。零落的,苍色的天无端下起了细雨。少主在雨中悄然匿去身形,不时便会回到时雨山。
抱着陈雪嬿的公子哥抬头望望天,变戏法似的唤出两把扇,令它们盘旋在自己头顶。他冲幽静喊了声“过来”,注意力却全部放在了怀中之人身上。
幽静收回落霄匕,抱了七水剑,趔趔趄趄地踏着叶过去,随着公子哥一同闪入一个传送阵内,消失在枯叶径。
白光仿佛过了许多时刻方才消散,幽静环顾四周的景致暗道吃惊。此地竟是一处种满红枫的院落,暖色的红枫在她面前摇晃着巴掌似的叶,有几分不真切。眼前的景象突然模糊了一下,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将她笼罩。
她揉揉眼,面前仍是红木所造的院落,红枫的另一侧则是一片空地,随意摆着一张石桌、三个石凳。她抬头,只见红枫上方挂着一块木匾,刻着“慕容”二字。
此地是何处?幻境吗?幽静试着在枫林里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四下顾盼。七水剑呢?雪嬿姐呢?那位公子哥呢?还有……泠绫呢?怎么都像是凭空消失了?
“脱出结界了?看来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朗爽的声音穿透枫林而来,一位公子慢慢走入她的视线,身着华服,手中拿着一把蓝黑色的扇子,棕色的刘海下,一双如同墨染的眼睛宛若深邃的黑夜,含着温和的笑意。
待看清他的容貌后,幽静啊了一声,指着那公子哥便喊:“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