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是了。
是吕太后没有尊立···
这样一来,刘弘就等同于明晃晃打吕后的脸!
这样做的结果,刘弘已经不需要多想了——吕后,无论如何都必须光明伟岸!
但不尊立张嫣,法理上又说不过去:母亲明明在世,却不尊立,是个什么道理?
虽然不太可能会有人直言道破,但刘弘早晚要面对——将来册封皇后,立太子,甚至刘弘往后宫赛妹子,都会面临这个问题:后妃册立,须太后懿旨!
真到了那时,刘弘绝对没有底气,去反驳一句‘东宫无主’‘今无太后’···
“丞相臣平,谨拜陛下,吾皇万寿无疆~”
一声苍老的喝唱,打断了刘弘繁杂的思绪,抬起头,陈平那双审视着略带些担忧的目光,便映入刘弘眼帘。
“丞相来了啊。”
自然地换上标志性的淡笑,刘弘向一旁的王忠摇摇手:“赐座。”
“谢陛下。”
在王忠拉来一块筵席之后,陈平一板一眼跪坐下来,目光中略带些询问:“北平侯安好。”
“丞相安好。”
在张苍回礼安坐之后,刘弘也是从卧榻上坐了起来,笑着摆手道:“这几日忙于匈奴时节之事,朕展转无眠;又时值冬春之际,遂偶感风寒···”
“徒使丞相担忧了。”
说着,刘弘不着痕迹对一旁的王忠交代道:“去,转告虫公、令郎中,解除宫禁。”
看着刘弘目光中的淡然,陈平审视片刻,终是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但即便是远远这一看,陈平也是看出了刘弘面色中暗含得病气。
沉吟片刻,陈平心中的天人交战,最终化为一句官方的关心:“陛下尚年幼,还当多保重···”
陈平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从嘴里冒出去的。
但说出口之后,陈平诧异的发现:自己好像顿时轻松了许多?
要说真的希望小皇帝身强力壮,那就是说笑了——陈平巴不得小皇帝早早夭折绝嗣,让一切回到十一月的模样。
但在匈奴人面前,陈平又本能的不希望被看出汉室内部的矛盾,甚至于在内心深处,陈平都不希望刘弘被匈奴人看清!
这种复杂的清晰,让陈平心中可谓五味陈杂,说不清,道不明···
“丞相之言,朕谨记于心。”
淡笑着应下陈平的‘关心’,刘弘自然地将话头一转:“不知丞相此番入宫,可有要事?”
在陈平带着疑惑入宫时,刘弘下意识做出了‘粉饰太平’的决定:当着陈平的面,下令解除未央宫的宫禁,以此传达自己没事的消息。
但转念一想,刘弘又觉得没必要这么紧张——又不是真的有事,何必那么着急证明自己没事呢?
反正没有大碍,倒不如将此事模糊化处理,让陈平拿捏不准自己究竟有没有事,从而做出一些激进的判断。
满打满算,坐上皇位也有小半年了,对于帝王心术,刘弘也算是有了初步的认知:无论真实状况如何,永远都不要让臣子猜到!
如果是以前,刘弘肯定会认为:做皇帝,就是在‘是’的时候,让臣子以为‘不是’;在‘不是’的时候,偶尔让臣子以为‘是’。
但现在,刘弘的选择已经逐渐趋于成熟——不管自己怎么想,都不能让臣子猜到;保持神秘,才是合格的皇帝所要做到的第一件事。
就像现在,刘弘先是成竹在胸的解除了宫禁,然后似有些‘心虚’的转移话题,甚至隐隐透露出‘丞相没事就退下吧’的潜台词,陈平本淡下来的面色顿时就又复杂了起来。
只见陈平下意识撇了一眼张苍,旋即躬身一拜:“陛下既无大碍,臣便告辞。”
刘弘亦是适时的摆出一副隐隐不安的表情,‘强装镇定’道:“如此,朕也不留丞相用膳了。”
看着陈平迈着平稳的步伐,缓缓走去温室殿的背影,刘弘暗自嗤笑一声,陷入思虑之中。
“欲盖弥彰,似是如非,这才是帝王心术吗···”
而在刘弘看不到的角度,背对刘弘走向宫门的陈平,那深邃的黑眸中满是郑重。
“绛侯啊···”
“吾二人之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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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关于本章中所言:孝惠皇帝死后,吕后并未改称太皇太后,而是仍为太后,且不尊张嫣为太后,而是以‘孝惠皇后’称之,这件事,几乎是所有关于汉朝的史书中,统一的记载。
或许大家会觉得匪夷所思,别意外,佐吏一开始也同样觉得难以置信:这种夸张的操作,吕后真能做出来吗?
这会不会是史书上,为了掩盖刘恒旁支夺嫡,出于政治正确而上的春秋笔法,刻意去黑吕后?
带着这样的疑惑,佐吏日常性沉浸到了资料文献之中;但最终得出的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在如今现有的有关汉朝的研究工作中,并没有全面否认这段历史记载真实性的文章和文献,只有寥寥几篇历史本科毕业论文,提出了和我相同的猜测。
那几篇文章也没有拿出坚实有力的依据,来证明这段历史是假的;虽然得出了‘此乃史书为尊者讳,掩盖汉文旁支夺嫡’的结论,但论文最终的成绩也不是很高。
佐吏本人的水平也十分有限,不敢将妄自猜测用于书中;又没有找到权威的研究结果可以为这种猜测给出依据,所以在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