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宇大学的太极拳社团里,有一张脸面如冠玉、眉清目秀,整天挥汗淋漓,和十几个同伴打着太极拳,耳边还能听到不远处人丁兴旺的散打社社员激烈的呼喝声。.x.这张脸的主人叫少不凡,就读大一两个多月。他拒绝了学校里最出风头的音乐社的邀约,拒绝了最显活力的街舞社的邀约,加入了被学生们戏称为“老年人俱乐部”的太极拳社。
清晨,学校门房间里的保安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每次都会看到少不凡笑嘻嘻的站在玻璃窗外,笃笃地敲着窗户,让保安给他开门。保安每次都会看一下昏暗的天色,每次都会下意识地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嘟囔一句:“才六点啊。”
少不凡这么早来学校不是为了学习。他上课已经够认真了,数学作业经常成为老师拿给其他同学看的范本,他晚上睡前一小时都在看书。他的学习成绩在班里也一直在上游。他这么早来学校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晨练。这晨练也不是跑步,因为他上学就是跑过来的,足有三千多米的路程。他也不是来做什么恶作剧的,好歹他也是班里的纪律委员。
他走到学校几栋教学楼最后面,也就是北面的一块大操场,操场旁有三座室内篮球场样子的大建筑。这三座建筑里只有一座是真的篮球场,属于篮球社。另外两座都是四层建筑,是其他大社团活动的场所。譬如散打社、乒乓社、自由搏击社这类受众比较大的社团。
少不凡也不是去这几个场所的,他绕开了这些建筑到了一间只有一层的平房内,脱掉鞋子,走在光滑洁净的地板上,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换上一身轻便的白色武术服,就开始了缓慢又轻灵的动作,打起刚柔相济的太极拳。在上午,或者说在早晨,来学校打太极拳的只有他一个人。这所学校中,到校第一早的是他,第二早的是一位扫地的老伯。少不凡打拳的时候会听到老伯扫地时发出的沙沙声。每次老伯都是最后扫到太极拳社外,扫完后把扫帚靠在墙上,就走到门口脱了鞋子,走进去后靠着墙坐下,拿起古式的水烟壶,拧着烟丝放进烟筒里,点根老式的火柴烧着烟丝,嘬起嘴唇吹得烟丝发红。他的两个鼻孔里喷出两股灰色的浓烟。这烟有着奇妙的清香味,所以即便闻到这烟味,少不凡也不觉得反感。
“老伯早。”少不凡每次都会招呼一声。
“专心练你的,别管我这偷闲的老头子。”
老伯看过一会后,就会走,和少不凡形成了无声的默契。到了差不多是七点的时候,少不凡就盘坐在地板上,美美的吃着自己做的饭团。然后去上课。东宇大学排课一般都是先排满上午的,下午有时都是没课的。社员们就会去社团练拳,然后在学校食堂吃晚饭,比较勤的一般都会练到晚上七点多,大家才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去,而少不凡永远是最后一个,永远是心甘情愿的搞卫生的那一个。搞完卫生后,他背着单肩包离开学校,走到门房间的时候,每次都会和保安打个招呼。保安每次都会下意识的看一眼挂钟,每次都会嘟囔一句:“这么晚啊。”
生活如此规律,让少不凡觉得满足,但并不是每一天都会在他的预料之内。这一天,少不凡不是第一个来校报道的。当他到社团门口的时候,看到扫地的老伯正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一株粗有十围的大树,一边抽着水烟壶。少不凡忽然觉得那笔挺的身姿不像是老人,而是一位站哨的军人。又不像是军人,更像是隐居山林的文人墨客。他觉得老伯一下子变得孤高了,他走近后上下打量一番。老伯看到他后轻轻地笑着。
老伯对少不凡说:“你来啦。”
少不凡点了点头说:“老伯您真早。”他边说边开门,进去后,习惯性的拉开窗帘打开窗。
老伯走进去后伸了个腰,把水烟壶放到了窗台上。他对着正在换衣服的少不凡说:“今天我心情好。”
少不凡拉了拉衣服,穿上轻薄的武术服后,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他笑着说:“您今天打算先偷闲,再扫地吗?”
老伯微微摇了摇头说:“我这把年纪的人,大半时间都在偷闲了。我在这学校这么久,从没见过哪个学生像你这样,把时间规划的这么紧凑。你晚上都不睡觉吗?”
少不凡嘿嘿笑着说:“我很少玩游戏,也没有女朋友,九点就睡啦。”
老伯笑得往后仰,说:“你倒是坦白,不过要我说,你这生活已经赶上我这个老头子咯。”
少不凡耸了耸肩说:“没什么啦,我这个人喜欢安稳的日子,静一点好。”
老伯会心的笑着,问他:“太极拳练了多久?”
少不凡说:“两个多月。”
“那就是来学校开始练的……觉得这功夫怎么样?”
少不凡心想:“老伯难道也懂太极拳?”这个老人作为清洁工很不显眼,或许在其他同学眼里他是被忽略的。只有少不凡对他印象深刻,因为他每天都会来看少不凡打拳,每天都带着那个古式的水烟壶。少不凡忽然间觉得又多了一个能说说话的人,也就坦白说:“挺能修身养性的,比起散打什么的要放松不少。不过真的要实战的话,我估计用处不大。”
老伯说:“你们的教练李炜还是有真功夫的。”
“您认识他?”
“不认识,我看他打拳很久了,他的手脚利落,估计正面要开打的话,散打社的那个教练不一定能占上风。”
少不凡觉得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