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婚嫁的程序,迎亲的前一日,也就是昨天,吴家已经来人清点过嫁妆。清点之后,卓府连着嫁妆清单一并交付,算是交接给吴家了。
吴家留了管事嬷嬷和两个丫头,只等今日抬走。
负责来通州娶亲的人在吴氏一族排行老六,人称六爷。
接收清点嫁妆是大事,昨日吴六爷也曾过来,一切安排停当,他才带人离开。
这时再看到嫁妆,却着实愣住了。
一百二十抬嫁妆,昨日清点之时,就让他们眼花缭乱。而今日的嫁妆,居然更加绚丽耀眼。
吴六爷和吴家其他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在一抬抬嫁妆上看过,被一捧捧缎带玫瑰的绚丽色彩和光泽闪花了眼。
吴家来人的反应,很是不出乎卓家管事所料。时间挺紧的,可看吴家这几位的状态,好像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一旁的卓家管事只得轻咳一声,试探叫道:“吴六爷。”
“啊?”吴六爷再一愣,随即回神,“哦哦。”
他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是干嘛来的。
同时,吴六爷有了点不托底的感觉。这嫁妆按说昨日交接给吴家,卓家就不能再做改动。
可这些似乎绫罗绸缎的一丛丛花束是怎么回事?
卓家早之前干什么了?
双方已然清点完毕,可卓家又在嫁妆上放置了这些花束。谁知道放置花束时,是否还动了别的东西?
吴六爷看向昨日留下的管事嬷嬷,嫁妆清点之后,便是交代给这位了。
而这位管事嬷嬷也是吴家极得脸、极能干的,这才被委派出来做事。
可是,如此重要的时候,怎么就出了这样的疏漏?
难道再照着嫁妆单子清点一次?哪有那个时间?
管事嬷嬷倒是镇定得多,看着吴六爷脸色不好,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上前两步,低声解释道:“昨日亲家交接嫁妆的嬷嬷不是说过,迎亲时,嫁妆会做些装饰吗?”
经管事嬷嬷这么一提醒,吴六爷瞬间想起,昨日卓府管家和主事嬷嬷的确说过这话。
卓府管家还解释说,之所以没有过早装饰,是为了制造点不一样的效果。
吴六爷再看那些花束,半晌无语。
这效果,的确太不一般了。
本就丰厚的嫁妆,再装饰了这些花束,这是想亮瞎人的眼吗?
吴六爷转身对卓家管事笑道:“亲家府上的人辛苦了,想来贵府是昨日连夜安排人过来,才够时间安放的这些花束吧?”
卓家管事明白话里的意思,也是笑道:“六爷这话说的,小的好生惭愧。这些花束是劳动贵府管事嬷嬷放置的。我们只告知了怎样摆放,并未靠近,更是没动手。”
吴六爷舒了口气,这样就好,两家的下人都在嫁妆堆里做事,万一那天发现实物和嫁妆单子有出入,那可就说不清了。
还好卓府做事讲究,卓家人并未接触嫁妆。
既然没问题,那就开始抬嫁妆了,一百多抬呢,得好一阵时间才能抬到船上。
吴六爷连忙安排人,大家按照之前的安排,一抬抬嫁妆开始接连出门。
…………
新郎和娶亲团正在过重重障碍,看热闹的人跟着乐不可支。
而迎亲的另一支队伍,开始往外抬嫁妆。
第一台嫁妆出了库房门,出现在近午的阳光下,代表房契、地契的纸张上,不但压着具有象征意义的几块砖,另外还有一捧火红绚丽的花束。
之所以称之为绚丽,是因为制作花朵的材料,在阳光照耀下,真的有光晕反射。衬着大红的颜色,简直耀眼之极。
昨日两家交接嫁妆,也有观礼的宾客到场,卓家二小姐嫁妆之丰厚,已经广为传播。
这时,这份丰厚之中,还加了一重火红浓重的绚丽花束,立即吸引了宾客的注意,让他们有了意外的惊叹。
“这什么花?怎能做的如此好看?”
“走走走,去看看。”
本该准备坐席饮宴的客人纷纷离座。
“这花用什么做的?看那光泽,有点像上好绸缎。但是,绸缎没有这样浓厚的质地。”
“料子看着的确厚实,大概是上了浆子吧?”
“怎么可能?上了浆子的绸缎显得僵硬,人家这花瓣繁复,卷曲的多自然?”
有人拉着卓家下人询问。
那位还真知道:“这个花儿啊,我家主子说这是玫瑰,比月季好看,有瑰丽的意思。嗯嗯,是缎带做的。”
人们纷纷点头:“哦,原来是缎带做的,怪不得会如此绵厚。”
另有人赞叹:“原来是玫瑰,果然有瑰丽的外观!”
院子里的人还在热烈的品评第一抬嫁妆,第二抬、第三抬嫁妆跟着出来。
“看这个看这个,红色玫瑰中点缀了几朵粉色的玫瑰,更好看了诶!”
有人发表不同意见:“哪有,我瞧着还是刚才那束大红的好,喜庆!”
接着,这两种意见就没机会发表了。
一抬抬嫁妆抬出来,每一抬上都有花束。
嫁女嘛,花束以大红色居多,中间夹杂了粉红、玫红、鹅黄、深紫、浅紫等颜色的花朵。
随着时间过去,更多的客人得知,这些花朵叫做玫瑰,而如此浓丽璀璨的玫瑰是用缎带做的。
看那成色、看那质地,缎带一定是选了最好的,所以做出来的花束才会如此明丽鲜艳。
另外有更多人,则是赞叹制作花束的人的手艺:
“有好东西,那也得会做啊?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