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告诉我说:‘奇怪的是我虽然跪着,心里却高兴,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你——想着你和你弟弟因为我的努力、我的这一跪而平安无事,我乐意!我的第一举动是跪着把两份‘供词’分别给了父亲和大哥——父亲接过‘供词’就顺手交给了一旁的母亲,面若冰霜:‘啥玩意儿?念!’
“‘母亲逐字逐句地念着……我则跪得很虔诚,双肘紧贴地面,前额轻轻着地,这是对父亲的真诚‘赔罪’,也是在给你姐弟俩祝福;感觉这样跪着舒服,心地很静很静……
“‘耳边忽听父亲有点动气的声音问:完哪?是这样写的吗?母亲莫名其妙的口气答:是啊,是这样写的啊——唉、老头子你是啥意思呢?
“‘好像大哥在父亲耳边说了句:是的——爸。
“‘败类!无法无天——小兔崽子咋干这种事?!’父亲骂道,情绪有些激动——我想这第一步有效果了;母亲忙劝道:哎呀,老头子别激动啊,身体要紧……现在你相信有人乱来了吧?快让你儿子起来,他啥时给人跪过呀——真要犯了错我们的党会治他,也不至于这样下跪啊?
“‘知道母亲心疼我,母亲有了说话的理由就是这样的——我仍然一动不动地贴着地,一时还不想起来;大哥也在父亲耳边低语说让我起来——
“‘起来吧,武仕,你啥时学会下跪的呢?我没叫你跪啊……父亲终于开了口。
“‘给父亲下跪不丢人——望父亲不要生气,儿子还有一个请求:这事是我的责任,与警卫营的官兵们无关,望父亲明察,别……父亲让我起来说话,说请他们来,就是为了当面说清情况……
“‘我慢慢站起身来立定说:要说责任,真是全在我,当时的电话是父亲帮忙打到连队的,我在电话里听公司的李秘书详细讲完这事后,第一反应就是必须立刻带人去派出所把人领出来再说,心想我的人一时半会是找不齐的,再说也镇服不了雷达飞这样的贪官——也许是一时急昏了头,放下电话就向王连长假传了你的指令……
“‘王连长当然是确信无疑的了,看我十分着急的样子,满以为是你那边真有什么事催得急,所以马上就指派了陆排长带上吴班长的人跟着我紧急出动了……
“‘父亲见我态度如此诚恳,问大哥情况是否属实——看来他们在我到来之前就已经分别与大厅里的战友们了解了情况,见大哥点头,父亲就示意大哥让客厅里的战友们先回各自的营房去——这边母亲连忙让我坐下说话,见我说得口翻白沫,就给了我一杯茶水……’”
红涛停下来,缓缓地端起茶杯,先是润润嘴,接着才喝了两小口;她说了这么多话,虽然看不到像唐先生那样的口翻白沫,但我想她是渴及了,看她喝茶时也在清理着思路……
唐武仕——唐先生已经在我脑海里扎下了根,我敬重他,只遗憾无缘一面——我静静地望着红涛,期待听到更多……
红涛接着讲了唐先生的口述:“‘……父亲没说啥,看着我大口喝茶的样子,也不那么严肃了——大哥回到书房时,父亲正在批评我,说这事错就错在谎传军令、干扰了地方的正常执法;我说谎传军令确属无意,但就因为地方没有正常执法而是在违法、才使我急昏了头而错传了军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