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啊,这倒石塔到底有没有底?”唐豆豆挂在半空中遥望脚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满眼黑雾,“这乐器的声音一直不远不近,我们都下了这么深距离了,它也没有变得更大声一点……”
刚说完这句,肋间就是一痛。等她低头看时,汹涌箭雨已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自己的血滴落在无尽虚空里,竟然还发出一连串异常清晰的“滴答”声,地下深渊那种富有律动的吐息好像被一点一点唤醒了一样,愈发明显而清楚。
肋间的痛感虽然有所延迟,但强度绝对十倍于痛经,刚想咬牙强忍,手臂上又来一支。人珀里面,恐怕有大批的弓箭手。她只听到身后两人大喊自己的名字,然后手就无论如何抓不住皮带了。
认命的瞬间,感觉被人拦腰提住,随后两人一起飞速坠落,几秒钟后那人似乎被绳子的力量扥了一把,两人开始画着弧线朝石壁上撞去。
途中玉简从怀里滑落,唐豆豆伸手去救,却没有捞到。
最终撞到石壁的力度十分之大,虽然隔着层人肉垫子,唐豆豆仍然觉得肺腑一震。身后那人肉垫子更不用说,只听声音就怕是要开瓢了。听到头顶传来陶吉吉的吆喝,就知道这位见义勇为的好汉又是秦零了。
“你怎么样?”她费力回头,发现为了防止箭刺得更深,秦零一直帮她抻着,以至于没手保护自己的头。
“这里直径太小,又没有气流,不能像上回一样用滑翔衣。不过出发前给你的这件马甲你还是穿好,紧急情况下能弹出安全气囊。”秦零替她扣好松掉的扣子。
“所以你的安全气囊呢?”
“刚才爆炸的时候压爆了。”
“败家玩意儿!”
上面陶吉吉的吆喝也变成了骂声不迭,恐怕是被包围了。他被秦零缴了械,眼下也没有还击之力。三个人好像陷入了困境。
秦零和唐豆豆两人攀住离得最近的一段栈道边缘,趁着人珀踩踏的间隙翻身上去,一头撞到一只还倒挂在那里的蛇鸟身上。当它张开双翼,他们才发现它之所以不攻击人,是因为正在专心进食,而它进食的方式,就是用双翼将活人包裹起来,靠双翼内侧以及腹部分泌的某种黏糊糊的□□(或许是某种体外消化酶)将人肉分解消化。
大鸟被打扰到享用美食,终于奋起而攻击两人。
唐豆豆猛地看到,那具被这只大鸟分解到一半的血肉模糊的尸体,竟然好像是考古队的严文松。把这一发现抽空跟秦零一说,两人不约而同看了看什么都看不见的头顶——
原来消失的考古队队员是在这里遇了难。可是他们并不知道隐藏在矿井下的入口,考古勘探也并没有发现地下的遗迹,那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是像他们先前的遭遇一样,在地上祭祀坛遗址陷入秘境,然后被大鸟叼进来的?
想起来当时看到唐钊他们跟着了道似的自己拿头往柱子上撞,好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要走进柱子里似的。难道说……地上立着的那几根柱子,连通着这庞大的地下世界?
这样说来,蛇身鸟作为“地仙”不定期替地下埋葬的某位神仙捕捉祭祀的说法,可能并非空穴来风。
这么一分析好像有点根据,但如果真是这样,就不得不承认一些不符合科学和常理的事情。比方说,大鸟如何在封闭的地下世界生存?生存了多久?又是怎么在地上地下来回自如的?
难道地上地下之间存在隐藏的门?可是怎么会隐蔽到连秦零也发现不了?还是说蛇鸟的行动也跟第三枚玉简有关?可是考古队员消失的时候玉简明明还在村里……难道是沉睡地下的玉简主人感应到玉简将要归来,所以早早有了异动?
想来,老疯子妻儿出事的年头,差不多也就是宋家老二从地下挖走玉简的时间。那时候祭祀坛出现蛇鸟或许就是由于玉简的丢失?
这样好像就都说得通了,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附近村子里关于祭坛怪事的传说并不多,因为它的发作很可能只有两个巅峰期——丢失玉简的时候和感应到玉简回来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在休眠。
唐豆豆实在是想给自己的推理能力打个一百分,不过现在也没工夫跟秦零讨论,只能全力配合他杀出一条继续向下的血路。又回头喊话叫陶吉吉自己攀着秦零荡下来救她时的绳索下来,突然听到脚下乐声急转,变得阴森诡丽,有几个人类开始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念念叨叨,语调十分奇特,好像祈祷吟唱。
这声音好熟悉,仔细一分辨,竟然是由罗小西、孟良、唐钊几个人组成的。而且近在咫尺。可是朝下面打光依然是深不可测的倒锥形石塔内腔。
然而当向下飞行的蛇鸟和失足坠落的人珀经过他们脚下三米左右的水平面时,纷纷消失了踪影。这才发现下面总是空洞得有些异常。
“有障眼。”秦零说着又扔了一支冷光棒下去,冷光棒经过那层平面时也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霎时消失不见,只是坠地的声音很快传来,显示这里距离地面已经很近了。
“怎么会……是镜面吗?不对啊,镜面应该穿不过去的,而且光照上去会有反光……”
秦零试着换了几样照明工具去照四壁,说:“不清楚,可能是某种远古巫术。看——”唐豆豆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循声去看,只见在围成那层平面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圈跟玉简上相似字形的红色字符,再一看秦零手里拿的是他的偏光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