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阎的嗓音加重了些,又问,“可惜芮拉已经死了,那么馨儿的父亲是谁呢?”
“齐阎先生!你很奇怪,搞得好像我知道她的父亲是谁一样!”李金山被齐阎气得眼睛都瞪大了,胸口疼得厉害,马上扯过氧气罩扣在脸上。
“你是当年唯一与芮拉接触最多的人,我不问你问谁呢?”齐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老人,眼底有那么一丝动容,却被他狠心收在心底。
“你随便问我,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们搞医学研究的人天天在实验里呆着,哪有空闲去过问他人的私生活?”李金山也是没脾气了,拿开呼吸罩后,先是气愤地扔出一句话,见齐阎不为所动,只好放低嗓音,近乎乞求,“我要见馨儿,在我死之前,请你一定让我见她一面!”
“见她干什么呢?治她的腿,还是她身上的疤,还是她这里的病?”说到最后,齐阎指着自己的心口,又强调一遍,“自卑感只有根治了,才能彻底消除。”
“你到底什么意思?”许是觉得自己问得不够明确,李金山又问一句,“我一个外人,与她无亲无故,又快要死去了,能帮她治好心病吗?”
“你能,只要你愿意!”齐阎眸底闪过一抹难掩的激动,他等的就是李金山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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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李金山不解地看着齐阎,神色倏然震惊,渐渐的,又转为不知所措,“不不不……这太荒谬了。”
“芮拉是你‘香妃计划’的实验品,你与她发生关系再正常不过,最后你实验成功了,为了保护她,所以将她送出国,这一切顺理成章。”齐阎迫不及待地将心思告知,也许李金山真对芮拉动过情,否则他不可能敏感地捕捉到他眼底那一抹几不可见的纠结与动容!
“呼……呼……”李金山气息不稳,快要背过气的样子,齐阎面色一紧,赶忙拿过呼吸罩,“不用,暂时死不了。”他这完全是被气的。
“要不要我叫医生?”齐阎不太放心。
“齐阎先生,我看你是希望我早死啊。”李金山气色渐渐恢复平静,冲齐阎一摆手,“我李金山一世清清白白,虽然这辈子没有结婚生子,但我从不后悔,因为我的一生全奉献给了医学,我爱我的事业,更注重我的清誉!”
“清誉?”齐阎放下氧气罩,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静静地看着他几秒,蹙眉扬声,“我很好奇,你的实验成功了,可以令你声名远播,引领医学的新领域,你将会成为这个新领域的开山鼻祖,为什么不向世人公布呢?”
“作为医者,我当然要尊重芮拉的意愿。”李金山的回答似乎无从挑剔。
“是吗?”齐阎却不善罢甘休,“你是怕芮拉成为众多医学学术研究者的研究对象而受到伤害,所以不公开对吗?”
李金山正要顺口说“是的”,齐阎却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字字紧逼,“错!因为你对她动了情,男人只有对女人动情的情况下才会失去原则,甚至放弃人生的宏愿!”
“你胡说!”李金山这一次没有大动心火,反而是愈发冷静地看着齐阎,“你是在说自己,不要将男女之情往我一个清心寡欲的人身上强加。”
是判断失误了吗?齐阎眉梢染上一丝狐疑,或许他这临时起意的一步走错了,正想着如何回转局面,衣袋里的手机翁翁作响。
“我接个电话。”礼貌地打断这看似紧张的局面,他起身去一旁接电话,他的手机做了设置,陌生号码是打不进来的,心想着可能是手下又调查到了什么,掏出一看,竟然是包馨儿打来的。
迟疑的目光循向李金山,与他四目相视,然后才看似漫不经心地接听。
“馨儿,什么事?”他先开口问,明显见李金山目光变得激动。
徐妈端了饭菜放进卧室后退了出去,包馨儿看着可口的美食,吃到嘴里却是食之无味,犹豫一番,才下定决心打这通电话。
“早晨的事,我向你道歉。”
齐阎愣了一下,抬手松了松领口,笑了笑,轻柔道,“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气就好。”
包馨儿沉默了几秒,“药,我会按照说明书服用的。”
“馨儿!”齐阎嗓音陡然加大,李金山凝视着齐阎,明显见他神情变得烦躁,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要吃了,既然你那么想要孩子,我们试一下,怀不怀得上,顺其自然好吗?”
“可是……”
“没有可是,我给你用的避.孕药对人体的伤害极小,就算是意外怀孕,也不会影响到孩子的健康,这也是它昂贵的原因。别想那么多了。”听闻电话那头细碎的碗匙磕磕碰碰的声音,他语气再放柔些,“吃完饭早点睡觉,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李金山。”
想着明天能够看到芮拉的女儿,可以亲自为她把一把脉搏,见证他实验成果的延续,李金山激动不已。
可看到齐阎神情似乎变得很痛苦,他心中困惑,齐阎难道不逼他认包馨儿当女儿了吗?就这么轻易答应了。
电话那头的包馨儿似乎也很高兴,不知跟齐阎说了什么,只见齐阎眼角眉梢盈着浅浅微笑,却是抬手揉了揉眼角。
他哭了?李金山想要看清齐阎的神情,却动弹不得。
齐阎不再看李金山,身子背过去,垂在身侧的另一只大手缓缓抬起,紧紧攥着窗帘的一角,明明似隐忍着莫大痛苦似的,却还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