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服男子挣扎着想要从洁白的大理石地砖上站起来,但是最后只能勉强做到半蹲。他用凶狠的目光看向了身后,并且准备防御男高中生的攻击。但是男高中生并没有攻击,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运动服男子。运动服男子意识到不对,这时候,冰冷的机械手臂已经抓住了他的肩膀。
“什么!”
一直伫立在墙边的金属圆筒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运动服男子的身边。不,那不是简单的金属圆筒。之间它侧面开出了一个大洞,看上去就冰冷而又沉重的机械手臂钻了出来。它的本体或许是某种机器人。大家早就应该想到的,既然金属圆筒的下面有轮子,那么它们说不定会自己动起来。男高中生大声尖叫着,因为他看到机械手臂毫不费力地将运动服男子举了起来。相反,运动服男子本人似乎很冷静,他正在咬着牙想要挣脱。他本人似乎很认真,但是从旁观的人来看,他的举动无疑是徒劳的。不管他如何挣扎,金属手臂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这让他看上去还有几分滑稽。但是没有人笑,因为大家看到金属圆筒的顶部不知道何时开了一个黑洞洞的大洞。
运动服男子被塞了进去。
很快,金属圆筒的顶部又合上了。它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它的体内发出了怪异的噪声,那声音不由地让人联想到厨房里常用的榨汁机。有时,那声音会突然停止,好像是机器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不过,不久噪声又继续,伴随的还有一些怪异的“咔嚓”声。
我感觉一阵恶心,大脑像是被凿开了一样疼痛。我明白了,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失去了关于一个人的记忆。但是我还能清楚地记得,有个人死了,消失了,甚至被消化了。凶手是伫立在哪里的金属圆筒,它就像是最凶恶的猎食者,吃饱喝足之后站在原地小憩。
男高中生发出了哀嚎,然后开始干呕。不过他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粘稠的唾液洒在了洁白的地砖上。他觉得自己也要死掉了,他所有的体面和表现欲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男高中生连滚带爬地逃离金属圆筒。索性金属圆筒似乎是感觉吃饱了,对男高中生的行为视而不见。这让一个人自顾自地在地上匍匐前进的男高中生像是个小丑。不过大家根本没有注意他,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大厅墙边的金属圆筒上。没有人能保证这些怪物不会突然暴起杀人。
医生的反应最快,他用看不出受过伤的步子狠狠地踢了一下墙壁,然后反身跑了起来。他身边的人也学着离开了墙边――那里停着成排的金属圆筒。医生和其他人――围观的人,led灯下面的人,远远地站在墙边的人――都跑到了大厅的中央,这里没有金属圆筒,或许稍微安全一点。不过这或许也是自欺欺人,那些怪物早已经将整个大厅包围,这里也没有通向外面的道路,在哪都是一样的危险。不过人们本能地想要逃离危险源。
黑衣男的反应也不慢,但是他所处的位置不好,他的右手边就有一个金属圆筒。但是黑衣男并不慌张,他抓起身边的一个人,然后将它抛向了金属圆筒。很聪明,他似乎仔细观察了刚才的事情。金属圆筒在“吃掉”了运动服男子之后,并没有继续攻击男高中生。如此说来,金属圆筒似乎只会杀一个人,或者在“消化”完之前不会有攻击的yù_wàng。所以,黑衣男只要用一个人“喂饱”金属圆筒就好了。
被黑衣男跑出去的人狠狠地撞在金属圆筒上,不过金属圆筒却纹丝不动。仔细想想之前黑衣男也对这些圆筒拳打脚踢,但是他们也没有启动。或者他们杀人需要什么刺激,或者是某种机关。被抛出去的人也跑到了大厅的中央,甚至连男高中生也爬了回来。他意识到危险似乎已经过去的时候,脸阴沉得可怕,似乎是在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恼怒。看到他的丑态,棒球帽少女低声地笑了笑。
剩下的人战栗着度过了接下来的几分钟,周围的金属圆筒依旧一动不动。甚至之前刚刚吃了人的圆筒也退回到了之前他所在的墙边。空气人们又等了大概五分钟才确信危险已经过去。不远处有几个女人开始小声地啜泣,我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哭,但是却又哭不出来。理子握住了我的手,我也紧紧回握。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们这些人会和杀人机器人同处一室?难道这是什么电视台的特别节目么?说不定男高中生和那个运动服男子都是导演特别安排的工作人员,他们为了营造出恐怖气氛混杂我们之中。他并不是真的被杀人机器人搅成了肉末,他早就通过什么魔术机关逃走了。现在运动服男子或许正在一边看接下来的剧本,一边吃着定制型的半温的盒饭。或许我们其实是什么“杀戮真人秀”的参与者,一群大人物正透过摄像头看着我们惊慌失措的神态大笑。很快警察就会组织这个愚蠢而又血腥的仪式,将主持者们全部扔进监狱,然后将毛毯披在我们身上,告诉我们一切已经结束了。
不过这是不可能,因为我们是空气人,就算是消失也无所谓的空气人。但是我依旧无法停止幻想,如果不这么想是不行的,不这么想我的内心的某个地方一定会坏掉。一定有什么能将我从这个闹剧之中解救出去。我又开始厌恶起开始逃避的自己。认清现实吧,呆瓜,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在这个世界里,能够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