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宣化!苏言多带几个人在前探路!”
他果断扬鞭打马,朝着沈羲所标的那条大道纵马而去!
贺兰谆也回首道:“跟上!”
翌日大清早,沈羲踩着雀鸣声在庑廊下托腮发呆的时候,萧淮与贺兰谆一路冒着细雨,已经踏着一路平坦大道到了距离大同不过百里之遥的槐阳镇!
这一路因为降雨虽然也遇到有险情,但是与之前的水路与山路相比完全不在话下。
不光是萧淮踏着汗血马能轻松越过,就连侍卫们的蒙古马也完全不成问题。
并且原先他提防着的埋伏行刺以及跟踪压根不见踪影,不但路上无人挡道,简直连个山贼都没有!
坐在槐阳镇客栈里歇脚吃早饭的时候萧淮不免就想,难不成他错怪那丫头了?
沈羲在庑廊下打了个喷嚏。
裴姨娘连忙就拿了件薄衣过来:“这才四月底的天呢,又没有到盛夏,怎么不披件衣裳?”
她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
事实上她并不觉得冷,可能是昨夜里纠结如何拿纪氏证据的事睡得晚,着了些凉。
眼下就差拿到纪氏证据了她就能下刀了,总得上哪里打开这个缺口才好。
如果纪氏得的全是银两,要取证之难真是难如登天。
但她既然瞒天过海这么久,是绝不可能留存有明显证物的可能的。
那除了物证之外,只能从人证上下功夫了。
但这种事情,多半是他们兄妹合伙为之,从纪锦之堂而皇之地戴着那块玉出门来看,恐怕连她这个做女儿的都不知情,也就别提旁人了。
但是物证压根取不到,那又只能从人证上想办法。
可人证只有纪氏与纪家这些人,难道去套麻袋抓一个回来审吗?
虽然套麻袋也是个办法,但是她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有个旺儿,那也不顶用。
纪家虽然小门小户,但纪鹏身边一两个长随还是有的,何况他们不是还夺了二房家产发了财吗?
若是去外头请人,她也出不起这个钱,再说了,危险。
那些江湖杀手,认钱不认人,见她一个弱女子,万一夺了她的钱财还不办事,她上哪儿哭去?
搞不好还把她给轻侮了。
所以说,她真是好奇温婵当年是怎么找到那批杀手的。她当时就不怕么?
扯远了。
说来说去,终归还是得锁定个人证目标。
早饭后给沈梁上完课,她坐在桌旁边等着沈歆,边拿着纸笔写写画画,肩膀忽地被人一拍,沈歆声音响起来:“看我的喜服!”
沈羲抬起头,只见眼前满目红艳艳,沈歆举着件绣满各种吉祥图案的喜服摊开在身前。
她被拍的惊了一跳,原本是要训的,但看在喜服的份上也就罢了。
搁了笔拿过来一看,只见针脚细密平整熨贴,绣纹图案布局还算不错,绣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便就道:“你这么快?”按说最快也得两三个月的。
“布料是请了绣娘裁的,绣花样子也是绣娘画好的,我只是绣个花钉个珠,自然快。”
沈歆把喜服放下来,自行拿起杯子倒了杯茶喝。
抬手的当口露出截皓腕,衬着她扬起的纤指与微仰首的动作,倒是颇有几分淑女的意思了。
沈羲望着她:“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就这么敷衍?”
“又能怎么样?”沈歆道,“我连那杨公子见都没见过,还不知道他是圆是扁,又能生出几分期待?若他是林霈,那却又不同了。”
说到这里她又没好气地瞪了眼沈羲。看模样还在吃她的醋。
只不过她这醋还真是白吃了。
沈羲掠着鬓碎发。她不但跟林霈毫无可能,跟任何一个男子都无可能。
她连来个癸水都要遮掩得密不透风,新婚夜总归要落红吧?
就算这个还有可能想法子遮掩,那她总归得生孩子吧?生孩子要出血吧?那总归瞒不过去吧?
一旦走露风声,她这条命就不是她的了。
所以说,她这辈子大约是只能顶着沈二姑娘的名声老死在沈家的。
沈羲瞄了眼沈歆,也并没有就此回怼。
沈歆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呈现出少有的沉静,显然已是思虑已久。
况且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嫁给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还要求她满怀期待,实在残忍了些。
她摇了摇扇子,说道:“你要是想见,也不是很难。去杨家附近蹲一蹲,也就知道了。”
林霈她是不要想了,人家对她根本没那个意思,强扭的瓜也不甜。
不过想来那杨公子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毕竟丁氏行事还算是比较靠谱的,她与黄氏少小情谊,总不能把沈歆给害了,回头落个仇下来。
沈歆听到这里来了精神:“那你跟我去?”
沈羲瞥了眼她:“我闲的?”
沈歆怏怏坐回去,不敢再吱声。这法子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没她一起去她没胆儿啊!
沈羲垂头望着纸上乱七八糟写出来的字,只只都围在心口那个纪字上头绕。
但看着看着,她忽然就把纸倒扣了,看向了沈歆。
沈歆不由自主端正了坐姿:“你看我做什么?”
她托腮道:“你有多恨三房?”
沈歆咬牙握拳:“恨不能撕碎纪氏去喂狗!”
很好。沈羲半伏上桌子:“那你想好怎么报仇没有?”
沈歆发窘,脸上臊红。
她哪有那个本事想好怎么复仇?
她又不许她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