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萌是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阳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过来,白晃晃的,刺得眼疼。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同时再次闭上双眼。
脑袋晕沉沉的,嗡嗡地响着,身体各处都布满钝痛,让她忍不住皱眉。
意识如同一叶小舟,飘荡在幽深黑暗的大海中央。她茫然地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奇怪地想,难道我没死成么……
“林小姐,林小姐你醒了吗?”
又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林佳萌清了清嗓子,回应道:“我醒了,你进来吧。”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中年阿姨。她是家里的保姆,干活利索,做饭好吃,就是有点话唠。她早睡早起勤快惯了,不是很能理解年轻人为啥总熬夜,见快中午了林佳萌还躺在床上,忍不住嘀咕两句:“林小姐啊,这都11点了,你昨晚又熬到几点啊?”
也不等林佳萌回答,她瞥了眼梳妆桌上瓶瓶罐罐的护肤品,继续说:“要想皮肤好,首先得睡得好,不然小脸蜡黄蜡黄的,喝多少美容养颜汤都补不回来呦。”
林佳萌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打断她絮絮叨叨的叮嘱,问道:“阿姨你要说什么事啊?”
她这才想起正事,提醒道:“刚才二太太打电话来,说等下派车过来接你回大宅吃饭。”
“什么?”林佳萌脑袋彻底成浆糊了,心想这是什么情况,我可是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啊,怎么大家都像没事人一样。
“回大宅吃饭。”保姆阿姨摆出一副非常无奈的表情,弯腰收拾起床上散落的a4纸来,同时嘴里说个不停。
“说了多少次不要熬夜啦,伤神,昨天就告诉你今天要回去吃饭了,你又忘记啦?哎呦呦,这可怎么办呦,这么年轻记性就差了。你看剧本白天也能看啊,干嘛非晚上看。”
“等等,你先别说话,我有点乱。”林佳萌再次打断她,挣扎着坐起来,环视了一圈主卧,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那场车祸非常惨烈,印象中满世界都是血,就算她没死成,也应该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怎么会躺在家里?而且周围人的态度也太轻松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就算自己体质好,恢复得快,不需要住院,那柏薇总不一样吧?她可是柏家大小姐,千金之躯,总该住超豪华病房,由院长亲自治疗吧?
于是林佳萌试探着问:“柏薇在哪儿?”
保姆阿姨的眼神更无奈了,露出一副没救了,这孩子真的傻掉了的表情,回答:“柏小姐去外地拍电影了,走了快三个月了,这都你忘了?”
林佳萌惊呆了。
见她满脸惊讶,保姆阿姨认定她果然忘记了,发愁地盯了她一会儿,叹口气,说:“我给你买些核桃补补吧,对大脑好。”
“阿姨……”林佳萌快哭了,她也希望自己只是脑子不好,不然这反科学的时光倒流该怎么解释。保险起见,她再次求证:“今天是几号?”
保姆阿姨掏出手机,调出日历举给她看,然后指了指左上角的时钟,催促道:“别赖床了,快起来洗漱啊,车马上就到了。我去给你准备点礼品,不能空手去婆家。”说完拉开房门走出去了。
卧室只剩下林佳萌一个人,她眼神放空,呆呆地木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这个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实——
她重生了,并且回到了一年前,她刚嫁给柏薇的那段日子。
在同性婚姻法案通过一月后,她俩就火速领证了。但绝不是什么相恋多年,终于熬到被法律认可这种感人肺腑的桥段,从互相认识到去领证,只用了半月不到,标准的闪婚。
不仅闪婚,还闪人,新婚夜后柏薇就玩消失了,连蜜月都没一起过,直接跑到山沟沟里,拍什么新电影去了。
林佳萌还记得,过了快三个月她才从山里回来,突然出现在家宴上,算起来,就是今天了。
想到这儿,林佳萌激动起来,说不定柏薇也重生了呢?
她迫切地想向那个人求证,来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还有对方跟自己一起体验这反科学的新生。
更重要的是……
林佳萌想起失去意识前,柏薇望着自己的眼神,满满的痛和不舍。
婚后一年的生活过得并不美满,她们连相敬如宾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住在一个房檐下的陌生人。
如果……如果其实你对我是有感觉的话,那这一次,我们都不要再躲闪,牢牢握紧彼此的手,好吗?
顾不上身体的钝痛,林佳萌迅速换了衣服化上妆,提着保姆准备好的礼品盒,坐上来接人的车,奔着柏家大宅而去。
一大家人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玄关传来的动静,纷纷扭头看过去。林佳萌规规矩矩地立正问好:“爸爸好,大妈、小妈好。”
柏家二太太迎上来,让保姆接过她带来的礼物,笑着拉过她的手,道:“来家里吃饭还带什么礼物,这么见外。我看你又瘦了,是不是找的保姆做饭不好吃?小妈给你换一个。”
“不不,挺好的,可能天热,胃口不好。”林佳萌换上拖鞋,跟着她往里走。
柏家二少爷柏瀚站起身,把沙发位置让出来。“佳萌姐你坐。”
林佳萌坐下,被柏家两个双胞胎小妹妹左拥右抱住,亲亲热热地递点心和水果。柏广赫瞄了一眼,抖了抖报纸,道:“快开饭了,别多吃。”
“好。”林佳萌听话地抱着满怀的水果,并不吃,只是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