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刚过,盛京终于迎来了一片晴。
深秋的凉意清爽,地上虽然还是泥泞,但是已经有了行人零零散散地出门。
阳安侯府里一处偏僻破旧的小院子里,一名作丫鬟打扮的俏丽少女推开院门向外面看了看,神情又惊又喜地走回屋子里向里间人喊道:“小姐!天晴了!”
她快步走进屋子里,只见一名淡紫色素衣少女静静坐在铜镜前,简单素净的衣裳和首饰也挡不住女子的姿容胜雪,倾城颜色。仿若在她的存在下,四周简洁素朴的陈设也变得光彩绚丽了起来。
顾绾辞懒懒抬眼看了一眼窗外,随即起身缓缓抬步走出屋内。
小舟连忙问她,“小姐,今天要出门吗?”
顾绾辞轻轻点头,嗓音如同山涧的清泉一般晃人心神,“出门。”
“好,那小舟这就去收拾东西!”小舟立即点头,想着一连下了几天雨,待在院子里都闷坏了。
却不想她话音刚落,正欲走进屋里收拾东西时,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哎呀,四妹妹这院子里还真是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股子穷酸气,不仅院子看上去穷酸,丫鬟也穷酸,就连主子看上去也是一股子穷酸气,采荷啊,你说我们侯府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对主仆,真是丢尽了我们侯府的颜面!”
身边的绿衣丫鬟采荷立即接话茬,“是啊小姐,这样的人在我们侯府简直就是丢人现眼,倒了八辈子霉了。”
那声音的主人正是侯府的大小姐顾青宜,她接着道:“果然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就像先生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真真是这样。”
采荷又说,“就是,哪里比得上我们大小姐,天生丽质姿容胜雪端庄大方,这屋子里的癞蛤蟆自然比不上!”
两人又说了一通,等到说得口渴了才偏头看向院子里面,只见院里主仆两人已经端着茶水对坐在石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活像她们方才表演了一出马戏一样。
只听顾绾辞淡淡喝了口茶,慢悠悠开口问小舟,“小舟,你方才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小舟肚子里早已憋了一肚子火,虽然小姐教了她无数次不要与她们这些人一般见识,但是她却学不来小姐的肚量,只得碍着小姐在不得不压抑下来,这才有了机会发泄出来。
“哎呀小姐,都怪小舟刚才忘记关门了,这才不小心让两只不长眼睛样貌丑陋的乌鸦跑了进来瞎叫唤,小姐您别着急,我这就去把它们赶走,天才刚晴就巴着来叫唤,真是晦气!”小舟说着便提起一旁打扫茅房的扫帚就往两人身上打去。
“你个小贱货,你敢打我?”顾青宜和采荷见状立即便要上前将扫帚从小舟手中抢过来,顾绾辞微微眯眼,手腕一翻,一枚细小的银针便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射中了顾青宜的小腿。
“啊!”顾青宜吃痛,小腿瞬间失了力气向后栽去,小舟立即便将她们向外赶去,两人直直往后躲,那名一身绿衣的丫鬟采荷嘴里一边说着“小姐小心”,一边却比顾青宜更先向后退去。
顾绾辞手指又微微一动,只见那枚银针顺着一根微不可见的丝线又旋回了顾绾辞手中。
“打的就是你!”小舟闻言力气更大了起来,从前的她遇到欺负从来不敢反抗,不过后来小姐说了,你如果一直不反抗,那别人便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你,她用蛮力将两人赶走,这才觉得这院子里总算清净了下来。
小舟看了眼两人离开的方向,转身看着顾绾辞一脸的鄙夷不屑,“小姐你瞧,她们肯定又去找大夫人告状了!”
顾绾辞并不在意,她将银针按回手镯里将手镯重新戴好,随即安抚了下小舟,“随他们去吧,好了,时候不早了,快去收拾东西吧,我们该走了!”
“好!”
小舟将东西收拾完,拿出一顶白纱帷帽为顾绾辞戴上,提着药箱跟着顾绾辞走出了门。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家医馆,医馆门外牌匾上书三个大字:济世堂。
堂中的小厮见到来人连忙上前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箱,看着顾绾辞道:“辞姑娘来了!快请!”
顾绾辞轻轻颔首,走进了内堂。
内堂里正在看诊的大夫不多,皆抬眸看向了顾绾辞,一名年岁最大的大夫摸了摸白须目露欣赏地看着顾绾辞,“接连下了几天大雨,好几日都没见到辞姑娘了,今日总算是来了。”
顾绾辞向他勾了勾唇,目光中有淡淡笑意,“雨大出行不便,劳穆前辈久等了。”
时辰尚早,堂内还没有太多前来看诊的百姓,穆扶风看着顾绾辞道:“老朽却是不要紧,只是辞姑娘这些年来在济世堂名声在外,可是有不少人就等着让辞姑娘看诊呢。”
穆扶风看着顾绾辞目中尽是对小辈的赞赏之色,这小丫头来到济世堂不过两年时间,起初大家看她年纪小不以为然,却没想到这小丫头以高超绝妙的医术赢得了众人的认可,都对她甘拜下风,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十足把握能在医术造诣上胜过她,只是这丫头这两年来一直没有透露过真实姓名和容貌,常年都以帷帽遮面,神秘至极,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顾绾辞坐下来,小舟连忙将药箱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放在桌子上。陆陆续续地有人前来求诊,顾绾辞搭完脉,随即道:“饮食不思,应当是脾胃气虚,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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