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皮肉尽数绽开,血糊糊的,看起来恶心而可怕,凄惨的哼声从那看不出本来的唇齿间溢出,方才还是一个惹人怜的美人,只是这么一会儿,却已经成了鬼面罗刹。
掌嘴的两个丫鬟静静的站在一边,许微婉的眼中全是绝望与恐惧,她望着一步步走近的公子衍,双手撑在地上,想要后退却又不敢动一下。
眼中的泪水早已经干涸,声音早已经破损,许微婉的心中从来没有这么的绝望过,她也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害怕过。
公子衍伸出手,掐住了许微婉血色沾满了的下巴,许微婉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样子,看到了那可怕的容颜,只觉得整个心都浸入了冰水。
公子衍看着许微婉的样子,却是笑了,方才那么愤怒冷酷的男人,此刻笑起来一如往日般俊秀优雅和煦动人:“这个样子,比起你原来的样子顺眼多了。”
许微婉惊愕。
“彻底的毁了,才可以更好的重塑。”
那一刻,许微婉不寒而栗,已经干涸了的眼睛中,控制不住的滑落了泪珠,闭上眼睛前,她紧紧的攥住了公子衍的袖子,已经如此了,她再也没有退路。
即便公子衍是世间最残酷的人,她也只能够依附这个人。
许微婉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认知过自己的未来,可怕的残酷的未来。
胖乎乎的鸽子扑棱着翅膀停在床边,咕咕咕咕的叫唤着,睡梦中听到声音,许倾落瞬间从床上坐起,手中已经握住了匕首,横在胸前。
她满是戒备的眼神在听到了那熟悉的咕咕声之后,心里的警戒瞬间全部消散,一丝丝的期待重新充斥了心间,先走到桌案边,上面一个三足小香炉散发着幽幽的香气,白烟袅袅。
拿起茶盏,里面的茶水早已经冷透了,掀开香炉盖子,手腕微微倾斜,香气扑灭。
窗户木框上响起了催促的咄咄之声。
许倾落不紧不慢的重新将香炉盖子盖好了,茶盏放好了,然后又从旁边的柜子中取出了一袋黄橙橙的米谷,放到了专门的小碟子中,手中端着,转身慢悠悠的走到了窗边,拉开了木窗,对上了一双乌溜溜的黑豆子一般的眼睛,胖乎乎的鸽子可能是等的急了,许倾落的窗子还没有全部拉开,它就迫不及待的往里挤,这一挤,却是前半边身子进来了,后半边身子卡住了,后半边的肥乎乎的肚皮卡的那个紧,鸽子急了,咕咕咕咕的叫着,翅膀胡乱的扑腾着,那小眼睛里都蒙圈了。
许倾落忍不住一笑,按住那越是挤不进来越是往里挤的鸽子脖颈,在胖东西要挣扎的时候:“别动,再动的话。我可救不出你了,到时候完整的鸽子可就成了两半,就是一锅鸽子汤了。”
也不知道是否听懂了许倾落的话语,总之那胖乎乎的鸽子整个身子都有一瞬间不敢动了。
动作迅速的将窗子完全打开,胖鸽子咕咕两声,还来不及庆幸自己脱险,来不及痛恨那木窗户的可恶,首先便看到了许倾落手中的碟子,黑豆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许倾落都没有来得及阻止,那小脑袋就迫不及待的抻着颈子落在了小碟子中,咄咄咄咄的吃了起来。
许倾落也没有打扰它吃饭,自顾抬起胖东西的小爪子,从上面将信筒取了下来。
这一次里面不是纸张,而是一段绢帛,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极小的字迹写在上面却没有丝毫晕染,许倾落歪着头慢慢的看,是琅晟的信,还是和往日的信一般,只是一些小事,练功,点卯,甚至是一些让他头痛的礼仪人情往来。却是桩桩件件恨不得许倾落都知晓似的,里面琅晟说了两件事情比较重要,一件是他陪着皇帝已经出了京城,现在在半路之上,估计就在这几日圣驾便会到五洲城,让许倾落早做准备,另外一件,则是说自己现在已经开始积攒一些钱财俸禄了,说她日后好花用,还说因为最近在圣驾身边,皇帝赏赐下来一些比较值钱的宝贝。
没有什么好听华丽的词藻,甚至是有些粗糙的白话,若是普通的女子看到这样的信,不是觉得无聊就是觉得无趣,可是许倾落却是看着看着,眼中全是笑意,琅晟的信言语没有什么修饰,却是将一颗真心都给了她。
他不会给她说自己做了什么大事,不会将自己的缺点掩盖,只会桩桩件件的小事都和她一起分享,让她真正参与他的生活,很真很真。
他告诉她自己在积攒俸禄钱财,很俗气,却让她只觉得会心一笑。他给予她的,从来都是自己能够给予的全部。
许倾落的眼睛落在了绢帛末尾,眼睛中的柔和一凌,那上面琅晟分明说让她小心公子衍,说公子衍行事莫测,让她不要与他走的太近。
先开始的时候,让公子衍照料许倾落的不正是琅晟吗?
许倾落先是有些疑惑,只是在想到日前看到的公子衍袖口上的痕迹之后,眼中若有所思,也许那个男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危险,不止是对自己,对琅晟,也许也不是多么的无害,否则的话,琅晟的为人,绝对不会在绢帛的末尾留下这么一句话的。
——
转眼间,离着许倾落收到琅晟的来信已经过了三日,昨夜里圣驾就有了消息,今日早上便到了五洲城外,上一次一个宣旨太监便需要五洲城中所有有名望的达官贵人,富绅名门都去接旨,这一次是真的圣驾降临,整个五洲城都有些轰动了。
许家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