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黄道吉日,宜嫁娶。
东陵国皇都,锣鼓震天,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看着这么大的娶亲排场,唏嘘不已。
当今丞相纳妾,可竟比娶正妻还要盛大。
队伍在丞相府外停了下来,温言玉一身大红色喜袍,从马上翻身而下,掀开轿帘,一把抱起新娘,抬起脚步就往府内走去,眉眼之间满是宠溺之色。
石化在原地的百姓直到那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尽头,才回过神来,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听闻丞相夫人失了宠,丞相一颗心思都在小妾的身上,果然是真的。
“哗啦”一声响,一盏杯子碎在了我的脚下,看着雪儿那张愣住的脸,我有些慌张的问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雪儿四周看了看,见附近无人,忙压低了嗓音,担忧道:“芳华,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白?”
说着,就伸手来摸我的额头。
我和雪儿是一同伺候在夫人身边的丫鬟,只是近来夫人失了宠,整日在后院祠堂礼佛,所以我和她就闲了下来。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你刚刚说,新进府的夫人是因为半个月前舍命救了丞相?丞相才娶她?”
雪儿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她点了点头:“外面的人是这么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我摇了摇头,蹲下身子就去收拾地上的碎片,锋利的瓷器扎的我手指生疼,而我却顾不上太多,一颗心隐隐有些不安。
“芳华,我觉得你今日有些不太对劲。”雪儿在一旁看着我:“你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为夫人感到惋惜。”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看她的眼睛:“夫人进府两年,如今……也才刚十八而已。”
听到是这个原因,雪儿也叹了口气:“大户人家的事情,哪里说的清呢,好在夫人是将军府的女儿,而新来的侧夫人出生风月楼,想来,爷只是一时兴起吧。”
说完这话,她转身要走:“我去祠堂看看夫人,待会儿你也过来,记住绕着喜堂那边走,别冲撞了新人,给夫人添麻烦。”
我点了点头,房间的大门就被关上了。
我叫沈芳华,算起来,来丞相府也有两年了。
这两年里,我亲眼看着夫人得宠,又看着她无宠。
心情有些复杂。
到祠堂的路并不远,我走在一片热闹的丞相府里,这一路上,前厅的喧闹声一直响在耳边,我不愿惹人注意,刻意挑的小路走,那嘈杂声就弱了下去。
因为心中有事,我走的比较急,天色暗了下来,前面站了人,也没有看清,提着灯笼,直接低着头就绕过去了。
“盈袖?”
可那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在耳中,让我浑身一震。
醉醺醺的味道越来越浓,我的一颗心也愈发不安,感觉到他的脚步正在朝我走近,我捏紧了手心。
盈袖。
他应该是在叫新进府的侧夫人——郑盈袖。
温言玉的手伸了过来,猛地从身后抱紧了我,腰间微痒的触感让我越发不自在,甚至耳边还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
“盈袖。”他又叫了一声,嗓音透着几分蛊惑,近似于情人之间亲密的呢喃。
是把我当成侧夫人了吗?
“相爷,”我试着去掰他的手,他身上的酒气很浓,头搁在我的肩膀上,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让我的一颗心也跟着狂跳不已,他几乎要亲到了我的脖子上:“爷认错人了,我不是……”
“我知道是你。”温言玉的手心有汗,见我要将他掰开,他抱得更紧了两分,语气像个孩子:“我知道是你……”
我沉默了。
看来,他醉的不轻。
此处虽是小路,可并不代表没人,再加上今天这样的大日子,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撞见。
到时候,解释都解释不清。
我心中一急,想了想,抬脚就往他的脚上踩去。
果不其然,温言玉脚上吃痛,立即松开了抓着我腰间的手。
没了束缚,我卯足了劲的就往前跑,生怕那一脚把他踩清醒了认出我,一连跑了几十米,躲在了一处假山后面,我才喘着粗气停下了步子。
“你很怕他?”
突然,头顶上方,一道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我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蓦地提到了嗓子眼儿。
倒不是为别的,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刚刚的一幕一直被人盯着,而我却没有发现……若是他告诉丞相,我打了他,或者,以为我要勾引丞相……
我有些头大,敛了敛神,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从善如流的垂下了头。
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唇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长相用惊为天人来形容也不为过,打扮很是贵气。
大概……是相府的宾客。
一瞬间,我的心有些乱。
“我只是个奴婢,自然是怕的。”我低声回答,冲着他福了福,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这个时候,他突然从假山上跳了下来,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迅速上前两步,霸道的就将我抵在了假山上。
背后冰凉而又尖锐的石头硌得我很不舒服,我眉头一皱,抬起头来,颇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他的手和温言玉不同,温言玉手心有汗,但是很凉,而他的手……是烫的,烫的我忍不住的就要往回缩。
“你真的觉得自己只是个奴婢?”男子朝我凑近,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