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咒毒的恐怖疫病在洛希安帝国四处蔓延,此时距离咒疫的爆发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洛希安帝国的泉石镇这几天阴雨连绵,雷声滚滚却也只有细雨落下,灰色的天空连同大地一起染成了悲伤的颜色。
顺着镇中心向外延伸的道路看去,视野中的第一座建筑,就是与小镇格格不入的巨大栅栏,这些栅栏仅由一些未经处理的朽木构成,很明显制作的非常匆忙。
栅栏附近驻扎着一群士兵,与其说是士兵,不如说是一群由农夫组成的军队。
满是锈渍的长剑,仓库里的干草叉,几块破木镶着铁条拼组而成的盾牌。兵器是作为战斗力的直接体现之一,这群士兵的素质可想而知。
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段里,这些简陋无比的装备和士兵却格外有用。
这些士兵的职责不是战争,而是用来阻挡镇外的难民。
泉石镇周遭的市镇一座接一座的失去联系,而镇外的难民却以成百上千的速度增加,单单在天亮之前镇口的道路上就有了近万人。
镇外的道路被难民挤满,骡马行李杂物以及被溅起的湿泥,让道路变得肮脏不堪。
难民之中稍微有些能力的人还能在路旁搭起帐篷,而那些只身逃出来的人,只能绝望的在树下默默祈祷。
时至中午,泉石镇又迎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三架棚车,棚车后面则是稀稀拉拉的跟着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他们背着沉重的货物,缓慢的跟在棚车后面。
这群人之中白小飞特别的显眼,黑色的头发,棕色的皮肤,就算在这个被称为世界之窗的洛希安帝国,遥远东方人的后裔也是极其稀少的。
白小飞仅仅只有十三岁,整个人却因舟车劳役,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不少,双眼晶亮,形体精瘦,棱角分明面部更加强了一些刚毅之气。
连续半个月的逃亡令还处在发育期的他,无论是精神上还是ròu_tǐ上都到了极限。
此时白小飞的肩上扛着比他人还要高得多的行李,这些行李可不是他的,而是属于领头的那名商人,代价很简单,每天两块干粮。
白小飞抿着嘴巴,拖着沉重的双腿向前迈进,跟着队伍摇摇晃晃的来到了泉石镇的栅栏前,然而前方的车队却突然停下。
看到队伍停下以后,白小飞迫不及待的放开背上的行李,也不顾地上的淤泥,如释重负的瘫坐在地面上大口的喘气。
此时领队的商人十分不耐烦的走到栅栏前,高声叫道:“我是你们镇长的朋友!西联商会的理事!快把这该死的栅栏挪开!”
看守栅栏的士兵不为所动,唯一的反应只有不知从那个方向传出的几声冷哼。
“一群杂碎!等我过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你、你还有你,赶紧过去把这些破木头移开!”
士兵的反应激怒了商人,他指挥着护卫上前把栅栏挪开。
然而就在这时,几只羽箭划过雨水,射入了护卫身体,霎时间惨叫不绝。
商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的飞快的躲到了马车后面,等待羽箭刺入ròu_tǐ的声音消失后,他才敢探头出来。
商人被这突然的袭击吓懵了,稀里糊涂的骂道:“你们这是谋杀!你们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吗!全都吊死!吊死!”
然而栅栏的另一侧依旧没有回话,或者说是根本就懒得说话。手持长弓的士兵已经重新拉满了弓弦,瞄准了任何可能靠近栅栏的人。
这时从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中钻出一人,他急忙上前拉住商人说道:“你这么在这!快过来!”
商人回头看了此人,面色一惊,这人就是泉石镇的镇长!
商人随即问道:“你怎么在这?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来人把商人拉到马车旁说道:“还不是军部,前些天镇子来了一队士兵,说是为了确保后续部队的安全,要我们收集武器建起栅栏,防止难民涌入而导致咒疫的进一步扩散。指挥官下了死命令,只要敢接近泉石镇的人,无论是谁当场击杀。我一听这消息,立马赶到镇外的庄园里收拾东西,谁知道赶回来的时候,路就已经封上了,这帮犊子咒疫来的时候就没看到有这么效率!”
商人一听和军方有关,狠狠的向马车车架锤了一拳,大骂道:“又是军部的那些饭桶!咒疫都扩散到这种程度了,他妈的连个像样的正规军也找不出。现在倒好,先把我们这些花钱养他们的人给挡下了。。。”
镇长叹了口气,骂又有什么用呢,又不能硬冲进泉石镇里。
镇长看了看商人的队伍,疑惑从心头升起。这可不是往常商人押车的阵容,突然他想到了某种可能,丝丝冷汗爬上额头,他试探性的问道:“你在这的话,那溪谷城?”
溪谷两个字一出,商人的脸色瞬变,身体不由的颤抖起来,抖着牙齿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都...都...所有......”
商人回忆起了那一天的溪谷城,如同圣书中描述的炼狱一般,随处可见的火焰,坍塌的楼房,尖叫的人群,满是鲜血内脏残肢的城市街道。这其中还有那最为可怕的,不断的从地上爬起来的尸鬼。
看着商人的反应,镇长的心中一凉。
溪谷城可是拥有近百万人口的大城,而且它还是洛希安帝国西部的交通枢纽以及行政中心,几乎可以去往西部任何一个地方,如果连溪谷城都落陷的话,那么泉石镇作为西部的旅驿,咒疫必定很快的就会蔓延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