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要看透她什么。
池娆也看着傅忱斯,一时间看不清他的神情,她一向喜欢从一个人的表情和眼神里去看一些东西,但现在,她竟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习惯去了解别人的人。
所以才会在齐希已经病得那么严重以后、在她已经承受不住活着的痛苦自杀以后才意识到真相。
十几岁周围的人都在社交和了解身边的人的时候,她的世界里只有怎么学习,怎么考上最好的大学和专业。
人性是复杂的,甚至比所有的数理化大题都要复杂。
池娆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去剖析一个人身上的。
这个问题,一直到这两年才开始渐渐改变,因为认识了一些人,交了一些朋友。
不过不喜欢了解人这个习惯,现在肯定没有完全改变过来。
他们俩就这样对视了整整半分钟。
三十秒,很短。
如果在对话的话估计只能一个说上两句话,但是就这么沉默着全靠眼神交汇,大脑可以在这三十秒内出现很多画面和场景。
在傅忱斯开口之前,池娆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即便是她跟傅忱斯的关系在身体上已经到了别人眼里最为亲近的地步,但在精神层面,傅忱斯在她的世界里,就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就像这团迷雾。
…
傅忱装响了响,他似乎是用力捏了一下,随后笑了,低头凑近了一些。
“你要去看我妈妈啊——”
他的尾音一如既往的,喜欢拖得很长,听着就是一股吊儿郎当的味儿。
池娆眨了下眼,算是默认。
“见家长这种事情是不是有点快?”傅忱斯调侃了一句,“那走吧。”
池娆原以为傅忱斯会对他妈妈的事情有所隐瞒,她本来觉得这些事情是很私人的秘密事情,大概会是他心里一道坎,或者说是不能轻易揭开的伤疤。
虽然记忆不算是清晰,但池娆也清晰地记得,傅天韵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在一个夏天离世的。
傅时醒那话很明显。
他们俩不是一个妈生的,而傅时醒才是这个家唯一正牌妻子生的孩子。
傅忱斯不过是一个卑劣的私生子。
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但是傅忱斯竟然没有半分隐瞒,甚至,池娆觉得他的语气里没有什么太多悲伤的情绪。
“傅天韵跟傅时醒的妈妈也是因为利益结婚的。”傅忱斯一边走一边跟她说起,“所以其实没有什么感情,后来就是我妈偷偷怀了我。”
听起来是这种家庭会经常遇到的事情,他们的故事也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傅忱斯的语气轻松,所以池娆也没有被带得觉得气氛沉重。
“所以你妈妈跟傅叔叔,是后来认识的?”
“不是。”傅忱斯说,“我妈是初恋,但是家世不好,不是理想的结婚对象,傅天韵结婚以后也断开过联系。”
“噢。”池娆应了一声,“所以是后来旧情复燃?”
傅忱斯的脚步忽然放慢了一些,一声轻蔑地笑,说:“说到底,其实是一种备胎。”
没有名分,只是一个无名的情人。
池娆没有否认,抿了下唇,刚想说他怎么对自己妈妈的评价都这么狠,突然感觉到腰上一道力。
傅忱斯虽然拿着花,但是他手臂长,单手就可以拿着,另外一只手是空出来的。
他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往他那边带了点。
因为猝不及防,池娆直接就被他一把带到怀里,傅忱斯微微低头,鼻尖都要触到她的。
呼吸在这冬日里格外灼热。
“所以啊——”
“要是你跟傅时醒结婚了,想要我了也能来找我。”
池娆感觉自己的眉心抽了一下,说:“你也当备胎?”
“嗯。”傅忱斯懒懒地应着,“毕竟傅时醒目前看来,是最大利益的结婚对象不是么。”
池娆没说话。
傅忱斯又说:“我随时等着给你做情人呢。”
池娆觉得自己有时候无法理解傅忱斯的脑回路,但其实实际上,她本来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
…
傅忱斯妈妈的墓碑比池娆想的还要远一些,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
傅忱斯跟她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傅时醒当然觉得我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不利的,本来所有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但是自己亲爹竟然在外面搞了个私生子。”
“他不会待见我,是很正常的。”
“所以我也没希望傅时醒对我有什么好。”
池娆听着,有些疑惑地问了句:“所以傅叔叔都没觉得你们俩根本就不能相处?”
傅忱斯看了她一眼,笑了:“会啊。”
会,但是也要接回去,尽量让两个孩子相处。
池娆摇了摇头,换了个问题:“这么说来,以前我去你家的时候,你是不是见过我?”
她的眉梢微扬,一副笃定傅忱斯早就认识自己的样子。
难怪,他做些事情都那么奇怪。
傅忱斯侧头垂眸看她,“没有。”
“我从来没在来人的时候下过楼,对来人也没有什么兴趣呢。”傅忱斯说,“你以为——”
他顿了顿,跟着池娆这个思路想了一遍。
随后,傅忱斯说:“以为我从小在家里见过你,知道你会是傅时醒以后的结婚对象,于是本卑劣的私生子为了抢走你,铺了一个大网,从一开始就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