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滑溜溜、红艳艳的长舌头缠在她腰上,却没有张口往下吞,只是卷着舒凫的腰身将她向上一抛,恰好落在自己头顶。
蛇头上劲风扑面,舒凫刚刚站定,便只觉得眼前一花,与一道凭空浮现的人影撞个正着。
“哇?!”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抬手揉了揉眼睛,险些怀疑自己见鬼。
“你——您哪位?”
舒凫一脚踏在光滑的鳞片上,与这道无端出现的人影大眼瞪小眼,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
毫无疑问,这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修真界人均俊男美女,就算是白恬这样的甜甜,叶书生这样的憨憨,还有林小梅这样的插刀教闺蜜,也都有一副端端正正的好皮囊。放到现代,人人都能混成个小花、小鲜肉什么的。
但这个男人,即使按照修真界的标准,也绝对属于一等一的美貌。
以舒凫单薄的阅历,大约仅次于江雪声和化妆后的柳如漪。
在这个时机、在青蛇头顶出现,人又长得如此出挑,此人多半就是——
“您就是,那个……蛇妖王?”
舒凫试探着问道,同时不动声色地瞄了柳如漪一眼。她好像明白,为啥师兄与这位妖王关系不好了。
美人相见,分外眼红。
“什么‘蛇妖王’,本座是蛟。你那是什么眼神?难得本座今日心情好,特意化出人身看看,小丫头好生无礼。”
美人黑着一张脸,没好气地冲舒凫剔了一眼,目光落在她肩头,忽而发出一声冷笑,“瞧瞧,我道是谁呢。柳笑,你好好一只白斩鸡,几十年不见,怎么变成山鸡了?”
“……”
柳如漪沉着一张鸡脸,眼神阴郁得像要滴出水来,“邬尧,几十年不见,你一如既往是条绿皮长虫,绿得发光啊。”
舒凫:“……什么,污妖?”
——哪位高人取的名字,竟如此虎狼之词?
却说这位妖王,本体是一条青蛟,又取了“污妖”这么个振聋发聩的名字,人形却生得清逸出尘,眉如远山,鬓若刀裁,一派明月清风,甚至还隐约有几分宗师气度。只不过浓眉深蹙,一张俊脸拉得老长,仿佛随时都要翻白眼,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
他身着一袭堆雪似的素白长衫,披了件半透明的翠色冰绡外袍,以一枝细竹作为发簪,将满头青丝松松绾起。整个人白中透绿,配色清新,好像一盘小葱炖豆腐。
不仅没半点妖气,更与“污”这个字沾不上边。
想当初柳如漪一身红衣,若与他站在一处,那可真是一个“红配绿,赛狗屁”。
绿衣妖王一手抚着鬓边碎发,神态倨傲:“不错。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四妖王’之中的巫妖王,邬尧。”
舒凫:“噗————”
是我小看您了!您不仅是污妖,原来还是污妖王!
失敬,失敬.j
舒凫在内心向他拱手。
能够顶着如此名号纵横江湖,这条青蛟一定不是池中之物,未来想必大有作为。
邬尧见她失笑,面露不虞之色:“小丫头,你笑什么?你就不怕本座么?”
“那自然是……不怕啊?”
舒凫面对这古早风味的霸总发言怔了一怔,耿直回答,“我要是怕,又何必费老大劲儿跑来找您呢。”
她本想说“跑来揍您”,但瞥了一眼巫妖王阴沉沉的脸色,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邬尧拧着一副长眉,满脸不高兴地想了想,觉得还挺有道理:“那倒是。若没几分胆色,一般人也不敢找来这里。”
但他还是不高兴:“本座正在休息,却被你们这几个小辈一通闹腾,扰了清梦。你说说,你要如何赔我?”
舒凫:“……要不,您打我一顿?”
正好切磋切磋,练练手,见识一番妖王的本事。
邬尧:“???”
他活了上千岁,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要求。
要知道,巫妖王这条老蛟矫情得很,一身公主病,总得要人顺毛哄着,虽然他根本就没有毛。
他之所以发难,原本是指望这人类小崽子说两句好话,服一服软,吹一吹彩虹屁。把他哄舒服了,他一高兴,指不定就把“三千枚绛珠”赏她,让她以第一名的成绩通关了。
妖王不同于寻常妖兽,他与掌门另有约定,在这片壶中日月之中,相当于半个主考官。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人类崽子如此硬核,不仅不怕他,竟然还有上赶着讨打的癖好。
——那他是打呢,还是不打呢?
邬尧虽然脾气坏,秉性却十分懒散,更不嗜血嗜杀,否则也不会与掌门一个人修签了合同,几十年如一日地在这壶里冬眠,顺便扮演副本boss。
每次有胆大包天的试炼者上门,他都是视情况随便应付一下,把人不轻不重地打一顿,看着差不多也就放了。
遇上嘴甜会哄妖的,他连打都不打。
想他堂堂巫妖王,一条元婴期的千岁老蛟,道行高深,已有半只爪子迈入了化龙的门槛。虽说如今负伤在身,修为大大跌落,但也不至于认真对付一个小修士。
掉价啊。
……
这边邬尧还没想出个章程,那边齐玉轩和方晚晴却已匆匆上山,满心打算着捡漏抢人头了。
两人远远望见一枝独秀的蛟头,便知道大妖已经现身。方晚晴以为舒凫坠入洞穴,必然非死即伤,胸有成竹地转向齐玉轩道:“玉轩,你我两人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