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
沈丛舟爸妈带沈丛舟来沈澜夏瓷家串门聊天。
沈丛舟作为堂哥,比沈婉兮大三岁,而沈婉兮比沈愿兮大三岁。
五岁多的沈婉兮在念幼儿园,八岁多的沈丛舟陪两岁多的妹妹在客厅玩。
妹妹白白胖胖得快将小嘴巴挤没了,特别可爱。
沈丛舟对大人们聊的内容不感兴趣,就想带妹妹去小区里遛弯。
两岁多的沈愿兮,会走会说话了,经常被爸爸妈妈带出去遛弯。
去小区里散步,去公园看花看草,也去动物园看动物,每次到外面玩的时候,都用新奇的眼睛看个不停,露出小乳牙笑得很开心。
所以沈丛舟说要牵妹妹下楼玩时,长辈们都没有担心,沈丛舟在爸妈教育下,是很乖的男孩,也是很会照顾妹妹的哥哥,他们只是嘱咐说:“小舟,要看好妹妹,不要摔倒。”
沈丛舟答应着,“知道啦。”
愿愿高兴地牵着哥哥的手,奶声奶气地模仿哥哥说:“知道啦。”
沈丛舟牵着妹妹手去小区里溜达,转了两圈后,妹妹动了聪明小主意,抓着沈丛舟的手仰头说:“哥哥,宝贝饿了。”
愿愿很小的时候,不太会叫自己的名字,很多时候都是叫自己“宝贝”。
沈丛舟知道妹妹这是想吃零食的意思了,就带妹妹逛到小区外面的超市买好吃的。
到了零食区,沈丛舟松了妹妹的手,蹲下身揉妹妹脑袋说:“愿愿喜欢吃什么,自己挑。”
愿愿立即高兴用力地点头,迈着小短腿笨笨悠悠地向果冻跑去。
沈澜夏瓷家住在中高档小区里,超市也是大超市,这个时间人也不多、不乱,沈丛舟就完全没在意不能让妹妹离开自己视线这件事。
愿愿在挑果冻,他就去给婉婉挑薯片。
他挑好薯片再回头时,就找不到愿愿了。
真的就只是一个瞬间,愿愿就不见了。
沈丛舟以为妹妹在和他玩躲猫猫,妹妹在家里也喜欢玩这个,还每次都藏在同一个地方。
他就笑着喊愿愿的名字,边喊愿愿,边在果冻的那几个架子旁来回走着找愿愿。
再之后,沈丛舟怎么都没找到愿愿,就慌了,问超市里的工作人员有没有看到妹妹,大家都摇头。
工作人员也帮他到处看货架两旁,也都没找到两岁多的小女孩。
沈丛舟懵了,大哭着回家找爸妈说找不到妹妹了。
沈澜听到后就变了脸,二话不说往外冲,夏瓷当时腿就软了吓得不停流泪。
两个人从那天开始,就在不停地疯狂地找女儿。
二十多年前,监控器没普及,信息不发达,太难找到丢失的儿童。
沈澜每天失眠合不上眼,夏瓷每天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这么多年来,沈澜和夏瓷去公安局报案,去登广告,存档dna,在宝贝回家寻子网发帖,一直不断地在找他们的小女儿。
后来两个人在工作上有了名气,想过用公众身份公开寻女儿,但这样会让很多心术不正的人在这件事上动歪心思,两人就继续匿名寻着女儿,从来没放弃过。
沈丛舟在这件事上自责了二十多年,他到十八岁高中毕业时,有十年时间不敢见二叔二婶。
他自己都恨自己,何况二叔二婶。
回爷爷家过年时,爸妈回去,他都不回去,怕二叔二婶见了他就因为想妹妹而难过,也怕二叔二婶并不想见他。
是直至他考电影学院,他才再次碰到二叔。
又过了十年,这十年里,他拍戏时偶尔碰到二叔,慢慢的,他才敢去面对这件事,敢面对二叔二婶。
沈丛舟讲完这些事时,他也哭得不轻,他真的自责太多年,“对不起,对不起,哥没看好你,哥对不起。”
夏瓷早已哭成了泪人,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不再松开。
沈薇梨也哭得眼睛通红,听了这些,抽噎着摇头。
说对不起的不该是当时年纪还小的沈丛舟。
夏瓷在房间里哭了很久才算是平息下来,对女儿说:“你爸正从瑶安坐飞机赶来,晚上就能到了。还有你姐,她现在在一个山里的民宿写剧本,关了一切联系方式,我叫人去找她了,她也快回来见你。”
夏瓷有很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却都说不出来,只能问她,“愿愿,几点吃的饭,饿了吧?你想吃什么,再等一会爸爸,等你爸来,和爸妈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沈薇梨是两岁多就到了范美惠家,三岁前不记事,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她现在还是觉得范美惠是她妈妈,对夏瓷既亲切又陌生。
她刚才无声地喊了句“妈”以后,就再难开口叫出这个字。
而且她对沈愿兮和愿愿也很陌生,她还是觉得被称为沈薇梨和梨梨才是自己。
她脑袋里很混乱,想着应该给她妈打电话,但又不知道她妈听到这事情后会不会难过。
她亲生父母找到她,就好像她要离开她妈了。
沈薇梨怔怔点头:“嗯。”
夏瓷也感觉到女儿对她既熟悉又陌生,垂眼轻叹了声,好像应该给女儿一些时间,让她休息和想一想。
夏瓷对沈丛舟说:“小舟,你先带妹妹去找个酒店休息吧,找个离秀场远点没有记者的酒店休息。秀场后边有出口,你走后门那边不会被拍,我去机场接你二叔。”
周燕焜甩着车门下车,大步冲进秀场。
厉娆和唐沛站在秀场门口等人。
厉娆等沈薇梨,唐沛等周燕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