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东母亲欢欣地捧着奖状怎么也看不够:“明天我就去买个新画框裱起来挂墙上。沈小姐,你在外面跑单帮,认不认识卖画框的朋友呀?”
沈青禾回答得很礼貌,也很冷淡:“不好意思,不太熟悉。”
“那我是买个正方形的好呢,还是长方形的好看?”
“您觉得合适就好。”
顾邦才一声令下:“别光顾着说话了,先吃饭,先吃饭。”
顾耀东并不觉得坐在长官身边吃饭有什么不同,筷子“嗖”地伸出去,精准地抢在夏继成前面夹了一块红烧肉。沈青禾亲眼看着他一口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她越看越气,“啪”地放下筷子。
所有人都看着她。
“不好意思,我刚想起来跟人约好了打电话谈笔买卖。你们吃吧。”沈青禾起身离开了。
晚饭后的福安弄是极其热闹的。孩子们跑来跑去地打闹;几个中年男人照例围在橘黄的路灯下打牌,时不时为着输赢争论几句;女人们在旁边看热闹,聊家常,手上做着各自的针线活。夏继成从顾家出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越走越冷清。
轿车就停在弄口。上车关上车门,他就意识到后座有人,但并不意外。坐在后排的人是沈青禾。对她来说不用钥匙打开车门并不是难事,她已经在这儿等很久了。
沈青禾:“顾耀东为什么是功臣?”
夏继成:“陈宪民被捕是因为出了叛徒。顾耀东只是被利用了。”
“为什么偏偏利用他?”
“因为他够努力,够无知,王科达需要一个幌子掩盖叛徒的存在,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沈青禾几乎要冷笑出声:“你的意思他是无辜的?”
“对。”
“我就不相信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自己都承认在户籍科找到线索了。我们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拿到了特别通行证,只差最后一步我就能把他送上船安全撤离了!就因为顾耀东,我们这么多人的努力全白费了!”
夏继成一直静静地听沈青禾说话。怀疑,不满,愤怒,她有很多情绪只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好在情绪慢慢过去以后,她依然会思考,会分辨。
两个人沉默地坐了片刻。
“火发完了吗?”
沈青禾不再说话。真相也许就是夏继成说的那样,只是难以接受。
“发完了就回去睡觉。明天该干吗就干吗。”夏继成的声音有些不近人情,沈青禾从后面看着后视镜,里面是一张不容置疑的脸。
顾耀东开心地捧了一盒红果罐头,一边舀着吃一边从灶披间出来,刚好遇到回来的沈青禾。
“沈小姐,这个红果罐头太好吃了!谢谢啦!”
沈青禾不想搭理他,闷头上了一段楼梯,忽然又停下转身看着他:“有这么好吃吗?”
“是很好吃!”
“那你都吃了吧。反正都过期一年了。”说完,沈青禾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顾耀东回味着红果的味道以及沈青禾的话,不禁干呕两下。
还是初夏时节,亭子间的夜晚就已经闷热起来。沈青禾郁郁地开窗,往外一推,窗户扇就往下掉,吓得她赶紧扶住。窗外一丝风也没有,屋里屋外都不爽快。也许再有几日,天气就真的要热起来了。她翻出工具敲敲打打,盼望着营救陈宪民的行动能一切顺利,这样就能尽快离开这个徒增烦恼的地方。
刘警官从大昌客栈拿回那几张让石立由辨认的户籍卡时,不小心蹭上了油漆,回了刑一处,他还在想办法清理,但是怎么也弄不干净。
杨奎从旁边经过时看见了,“不是让你给那个人送日用品过去吗?还在弄什么呢?”
“有几张户籍底卡,不小心蹭脏了。”
杨奎看了看:“都脏了还费这个劲干什么,直接扔了,让户籍科重新做几张。你赶紧办正事,把东西送过去。”
夏继成站在走廊里,从窗口远远望着楼下的院子,刘警官拎着包裹和杨奎说了几句话,然后将包裹放到汽车后座,开车离开了警局。夏继成注意到刘警官穿的是便衣,他看了眼手表,离开了窗边。
刑二处依然一片闲适,只有赵志勇在来回忙碌着收拾顾耀东的桌子。顾耀东以为要卷铺盖走人那天,把所有私人物品收在了一个纸箱子里。赵志勇还原的时候,不小心把那本《鸾凤禧》掉在了地上,里面掉出来一个小纸袋。
肖大头:“赵志勇,二处还有比你更会见风使舵的人吗?”
赵志勇一边捡起书放到桌上,一边赔着笑:“耀东毕竟也是二处的人,咱们也得表示起码的尊重,对不对?”他光顾着和肖大头说话,扔地上的废纸时,顺手把小纸袋也扔进了垃圾桶。
顾耀东回刑二处的时候,看见孔科长和杨奎在刑一处门口说话。
“杨队长,你们送回来的户籍底卡怎么少了五张?”
“扔了。”
“扔了!这是户籍科的东西,你们用完怎么能给扔了呢?”
“去取的时候弄脏了。叫人重新做几张新的吧。”
“可你起码得告诉我扔的是哪些啊,不然我还得一个一个查。”
杨奎说得满不在乎:“哎哟,抱歉啊,没注意看。”
这时,几名警员匆匆跑出刑一处,一名警员对杨奎说:“杨队长!车等在外面了!”杨奎没工夫再搭理孔科长,被警员们簇拥着离开了。
孔科长气得脸都白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