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个大裤衩,晶莹的汗水在他结实的脊背上流淌。
他全神贯注地打着拳,沉默不语、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发现我已经来了。我站在墙头,空中有一丝微风。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亦照在我的身上。我叫了一声:“宇哥。”
宇城飞登然不动了,一只拳头靠在树上,转过头看向了我。我以为我们的见面会很动人,最起码他会给我一个“兄弟,久违了”式的微笑,结果他只是长长地打了个呵欠。
“哦,耗子,你来啦?”语气平凡的就好像是小时候在家门口等着我一起去和泥。
——不过说实话,可真是酷啊,为什么他永远都是如此的宠辱不惊?
“对啊。”我依然站在墙头,也很酷酷地说:“没什么话要说的吗?”
“能说什么?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你又那么犟。”宇城飞摇着头:“只能祝你马到成功。”
“哈。”我轻笑了一声:“是楠楠姐告诉你的吗?”
“啊?她知道?”宇城飞摸了摸鼻子说:“这个臭婆娘,竟然敢瞒着我,迟早休了她。”
“不是楠楠姐告诉你的啊?”我瞪着眼睛说:“那你怎么知道我的计划?”
“嘿,你那点花花肠子,几时能瞒得了我?”宇城飞看着我说:“不过,一开始还真被你骗过去了。后来冷静下来,才感觉你小子不对头,从小到大哪里敢和我那样说话?”
我知道,他是在说打电话那次。“哈哈哈……”我大笑起来,盘腿坐在墙头,也不准备下去了,就这样和宇哥聊聊天吧。“竟然还骗到了你,也算是比较成功了。”
“嗯,你可以骄傲,因为很少有人能骗得了我。”宇城飞也笑起来,看着我直摇头。
然后我们便开始聊天,大多是聊小时候的事,绝口不提现在的事。现在有太多不可预知的危险,唯有过去才是最安全的,因为我们都知道结果是什么。不过世事无绝对,聊过去的事也不是那么保险,也不知我们的记忆是谁产生了偏差。我们提到有一次到山上玩,结果误踩到一堆狗大便的事,然后自此产生了分歧。我说是他踩了,他说是我踩了。我的理由是:“从来都是你走在前面,当然是你踩的那堆大便。”宇城飞的理由是:“我一步跨过去了,你在后面没有看到,就一脚踩了上去。”因为这个问题,我们争执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我俩都气的脸红脖子粗。我气愤地说:“你还像是个职院的大佬吗?因为这个幼稚的问题和我争?”宇城飞也气愤地说:“你都一手掌握城高和北七了,和我在这争狗大便的问题?”
然后我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那堆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不知道到底被谁踩了的狗大便,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已经六点多了,三所学校都开始上早自习了。
我站起来。
“宇哥,走了。”
宇城飞点点头,侧过身去,面对大树,狠狠砸了一拳,说道:“自己小心。”
我笑了笑,飞身跃下了墙头。回到职院的男生宿舍,十二个老大还在横七竖八地睡着。我打开窗户,任早晨的清风吹进来。我点了根烟,看着青烟袅袅飘出窗外。
我知道,今天要有大事发生了。
到了上午九点左右,大家差不多都醒了。我又最后陈述了一下计划方案,便让大家分头回去组织人手、准备家伙去了。其实算不得什么好方案,因为我的目的就是一战成名,所以要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法,而这也符合职院作战的一贯作风,大家都喜欢在拳头底下见真章,直接用实力碾压对方,这种快感才是最畅快淋漓的。十二个老大,对小胡子的恨已经达到了某种程度,他们现在最大的渴望就是一雪前耻,所以连战前总动员都省去了。
十点钟,老大们统一到达教学楼。十点十五,所有人在走廊集合,人手一把雪亮的砍刀。十点二十,我喊出“维护专二名誉”的口号,带着一百五十多人浩浩荡荡的奔至专一年级。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因为小胡子根本料不到会有人来偷袭他,他本来以为已经把专二年级彻底征服了;更不知道这么多人是从哪蹦出来的,他们又是怎么私下联系走到一起的。这群暂时由我组织起来的乌合之众,爆发出他们强大的战斗力,如同黑暗的潮水一般涌向小胡子的教室,一下子就将所有人都席卷在内。手起刀落、鲜血四溅、血肉横飞、鬼哭狼嚎。职院的每一个学生似乎都是天生的屠夫,只要给他们一把砍刀就敢做出翻天覆地的事情。大老二拿着砍刀冲在最前头,气势汹汹地叫骂着:“秦波,给老子滚出来,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老二到底大不大!”然后接连砍翻三名学生,气势之勇无可匹敌。
除了围攻小胡子这个班外,其他相邻的几个班也遭了殃,暴民式的碾压一旦开启便没那么容易停止。眼明的专一新生已经已经逃到校园里,一些爱逞匹夫之勇的学生还试图拿起家伙和我们相斗,但我们毕竟是有备而来,气势上更是如虹如箭。我在这一场激流中,黑蜘蛛、厉小杰、杨小涛、温心陪在我左右,奋力厮杀、势不可挡。这场同类间的相残,竟让我热血澎湃,温心都提着砍刀高呼:“哈哈,老娘要出名了!”我们失去理智、几近癫狂,在人来人往中尽情挥舞着砍刀。学生们一个个的倒下去,惨叫声此起彼伏,更多的人是朝着教学楼外逃去。忽听前方一阵高呼:“捉到秦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