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俞定中,卫齐名则没这么大肚了。一者,卫齐名自问在萧山县一号的位子上,心中还是装着萧山县大局的,可那位俞某人,他就太了解了,那绝对是个私心满腹,毫无原则底线的官痞,不管从何种角度,卫齐名对俞定中皆没好感。二者,卫齐名认为今次失势,不是薛向计策毒,而是俞定中蠢笨无耻,在五金厂的人事上,他卫某人确实插手了,插了不少信得过的人,可他卫某人自问在五金厂上没得过一分钱,而五金厂不见了二十多万,去了哪里?又岂是一个何麟能吞下的?
下野,这笔账,自然被卫齐名算在了俞定中头上!
“行了,老主任,郑书记,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见郑冲默然不语,卫齐名竟欲起身告辞。
郑冲起身挽留几句,便相送卫齐名出大门而去,未几,郑冲折回,在原来卫齐名坐的位子上坐了,“爸爸,卫齐名今天来干什么呢?”
“来干什么,你跟他聊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我老头子和他总共没说五句话,就下棋了,你问我我问谁去。”
郑功成捧了茶杯,语气冰冷。
郑冲知道这是老爷子对自己的迟钝不满了,急道:“我原以为他今番来,是撺掇我跟俞定中联手,继续和薛向折腾下去,现在看来,这位竟有让我和薛向联手,同俞定中争锋的意思啊!”
“你呀,唉!”
郑功成一语未尽,竟长叹起来。
郑冲不知道老爷子今儿个是怎么了,还是自己智商因为今晚的事儿急剧下降,总有些跟不上老爷子的思路。
郑功成瞅见郑冲的茫然,心下不满,却知道不宜逼迫太甚,缓和了语气道:“冲儿,你是不是以为卫齐名不在了,你能接过他留下的东西,和俞定中、薛向鼎足而三?”
郑冲被老爷子说中心思,低了脑袋,却不言语。
郑功成拍拍他肩膀,接道:“你刚才不是问卫齐名今天来干什么么,他是来还薛向人情来了。”
“还人情?”郑冲抬起头来。
郑功成点点头,“确切地说,既还人情,又送人情。”
老爷子这玄而又玄的化,彻底把郑冲说懵了,只得诚恳道:“爸爸,您就别绕了,我承认我还没修炼到您那水平,明白儿说吧,别我问一句,您说一句,您愿当犯人,我还不愿当法官呢。”
“放屁!”郑功成抬手给了郑冲一下,接下来的话,果真直白多了,“你还不明白啊,卫齐名上门等了你半夜,就为了告诉你,他看不惯的是俞定中而非薛向?你错了,他是要把你郑书记当作人情还给薛向,因为你郑书记份量太重,他卫某人不止能还了人情,还有富余的,便算送给薛向,让薛向反欠他人情,正好照顾他卫齐名留下的孤魂野鬼,也算了了他卫某人最后的遗愿,当真是好算计,亏你小子还做着能继承卫某人的政治遗产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