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和黄天华电话里的交锋是犀利的。
苏丽义没有音信,她真的有可能被撕票了。
秦堪哪里也没去,他在等绑匪的电话,也在等牛霞的电话。
到了下午,快递员来了,送来了一个包裹,秦堪急忙打开一看,他愣住了。
包裹,是一只手,细嫩苍白,手腕上还带着秦堪给苏丽义的翡翠玉镯。
这是苏丽义的手。
曾经,这是一只温暖,温柔的手,秦堪牵过。
秦堪心里一阵绞疼。
好狠毒的黄天华呀。
好,这辈子我和你耗到底!
秦堪稳了稳情绪。
还好,苏丽义还活着。
因为,今天他收到的不是苏丽义的头,而只是一只手。
只要活着就行。
秦堪暗暗下决心,只要你活着,我就会好好待你,哪怕你两只手都没有了,我会带你去海岛,侍候你一辈子。
没有绑匪的任何音信,牛霞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
秦堪想到了康健。
可是,莫名的是,秦堪却是打通了闫尚坤的电话。
“苏丽义不见了。”秦堪就说了这么几个字,眼泪哗哗地一泻而下。
闫尚坤也愣住了,沉默了一会,说:“我就过来。”
很快,闫尚坤来了,他身后,还有闫燕和她母亲。
秦堪见到他们,再一次崩溃了,他哭得泪人一般。
他指着已经封好的木箱,“那是她的手!”
谁也没去开箱子。
闫尚坤也默默地垂泪,闫燕的妈妈眼泪婆娑。
只有闫燕,她没有哭,她咬着嘴唇,怔怔地站在那里,愣愣的一动不定。
“闫燕,别这样,你想哭你就哭出来!”闫尚坤发现了他女儿的异样。
“哇!”闫燕哭出了声。接着,她跪在木箱前,蜷缩在地。
她已经崩溃。
……
康健到了。
他认真听取秦堪的汇报。
可是,秦堪能讲的也就那么多,他根本不能和他谈黄天华。
康健带着苏丽义的手臂走了。
闫燕的妈妈在厨房做饭菜,她知道,秦堪一天没吃东西了。
牛霞的电话终于等到了。
“确实是他们,他们已经把苏丽义的手臂砍下来了。”牛霞说,“他们不会和你见面的。”
“他们有什么要求吗?”秦堪急切地问。
“没有,他们说,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秦堪沉默了好一会,对牛霞说:“请你帮我传一句话,就说我秦堪,这辈子和他们耗上了,他们敢再伤苏丽义一根毫毛,‘明天会更好’的日子就不会长久了。我会让他们知道,代价有多惨烈。”
牛霞说:“好吧,我会传话过去的。不过,你是不是别激怒他们,至少,你的人还在他手里。”
“这是我的真实态度,对他们说没关系,因为,我已经开始行动了。”秦堪说。
牛霞叹了口气,说:“行吧,我把你的话传过去。”
饭菜做好了。
闫尚坤说:“秦堪,吃点东西,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闫燕,你也别哭了,过来吃饭。”
秦堪端起饭,吃了几口,就放下了饭碗。
显然,他一点胃口也没有。
“吃点吧,万一等会有什么消息,要你去处理,你没体力怎么行?”闫尚坤说。
这句话起了作用,秦堪又端起碗,也不吃菜,吧啦吧啦就吃光了。
“对不起。”闫燕站在秦堪的侧边,轻声地说。
秦堪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闫尚坤说:“傻孩子,这个时候说什么对不起?快帮秦堪装满一碗饭。”
闫燕接过饭碗,满满地帮秦堪装满了一碗,递给秦堪。秦堪机械地吃着,又没夹一筷子菜,一碗饭很快就吃光了。
闫尚坤倒了一碗汤,送给秦堪,“喝了这碗汤。你也别太伤心了,说不定,人家会把她放回来的。”
秦堪又机械地喝了汤,“他们不会放她回来了。我知道。”
“这也很难说。人家绑架肯定是有目的的,你就将就一下,满足人家的要求,说不定人家会把她放回来的。”闫尚坤说。
“满足人家,他们也不会放她了。”秦堪说。
“这是你这个时候的想法。等你冷静下来,也许想法就不一样了。”闫尚坤说。
秦堪没有争执,但他知道,黄天华是不会放苏丽义回来的,这个人心机太深,心也是够狠的。
闫燕没有吃饭,她还在流泪,她在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吃苏丽义的醋。她很担心,秦堪会迁怒于她。
不过,闫燕更伤心的是,秦堪会从此以后一蹶不振。她为秦堪失去苏丽义而惋惜。闫尚坤示意闫燕坐下,说:“秦堪,苏丽义,我们继续想办法。哪怕是残废了,我们也要找到她。不过,你不能一蹶不振。人活在世上,有很多次的生离死别。何况,苏丽义,还有机会回来的。当然,我们
知道,你经受过的苦难很多,一个人孤苦伶仃,到最近你才找到了家的感觉。可是,现在突然又戛然而止,对你的打击真的很大。”
他停了停,接着说:“你要这样想,你八岁死了母亲,十岁死了父亲,你不是一样过来了吗?再说,只要你愿意,我们家就是你的家,你随时过来,我们都把你当做自己人一样。”
秦堪静静地听着。
闫燕轻声地说:“你没有了她,至少,你还有一个我。”
秦堪瞥了一眼闫燕。
他的心,又痛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