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疆,广袤之地,无垠万里,浩瀚无边;这里灵气浓郁,生灵繁盛,万古长存。
西陲之地。山峦起伏,延绵不绝;草木葱翠,绿映河川。
不起眼的深涧中,一个叫帝丘田农的小村落,百十座石房依崖而建,若镶嵌崖壁上一般,参差不齐,却玲珑有致。
石房前不是太宽的一个平台处,聚集了十来人,有人神情肃穆,有人窃窃私语。
前处矮台上立着的两位老人。一位须发皆白,身子有些佝偻;一位满头乌发,须黑眉白,鬓角隐隐一处一寸长的刀疤,乍然看去颇为凶煞吓人。
“小东西,跑哪去了!”白眉老者田农武自言自语。
一个叫余婆的老太太连忙说道:“武老别急,襄儿聪慧,定然会……”
她话未说完,田农武已咬牙切齿地吼了起来,“找他回来,关半年禁闭!”
一旁的佝偻老者看他一眼,咧嘴一笑,“恐找回,你就舍不得了!”
田农武老眼一瞪,“有什么舍不得的?到时候你别护着,关了他,我至少能多活十年!”
见他如此,族长田农星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一个法基未筑的小儿,能去何处?”
他们所言的小儿,名叫田农襄,不满五岁,一年前族人在荒域中捡回。虽然这孩子被捡回来时毫无修为,可骨骼清奇、天赋异禀,田农武极为喜爱,接引进族,归在自己门下。
自从有了这孩子后,田农武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妖孽”。
对他所传的法术一点就通,甚至连族内极难修炼的吐纳之法,那“妖孽”竟一学就会。过分的是,他竟然不到一年时间,能一个吐纳运转十几个时辰。这令全族上下极为震惊,几千年来从没有过的事情,竟被这个“妖孽”打破了。
天赋异禀本是好事,可这孩子的“异禀”却让田农武很闹心。
虽毫无修为,却能在悬崖间上蹿下跳,如履平地。一天到晚四处乱窜,还得田农武隔山差五漫山遍野的找人,搞的老头很没脾气。
且这“妖孽”胆子傻大,虽未筑基,法术极浅,却硬凭着自己的逃跑本事,常去招惹一些已筑法基、甚至是启修境的生灵,搞得老头一天到晚心惊肉跳。
每次他闯祸归来,田农武都咬牙切齿地把他揍一顿。通常一边揍一边配音:“小祖宗,我欠你的,我欠你的……”
而那“妖孽”脸皮极厚,挨完揍后,嘿嘿一笑,该吃吃、该喝喝,消停不了两天,接着出去闯祸。时间一久,做为族老的田农武,成了族人们私底下的笑料。
这次亦然,却又有些异常。
以往田农襄出去,当天必然回还。可这次,一连三日不见人影,不由令族人们颇为担心。不单田农武,几乎全族上下都发动了出去,可依旧音信全无。
“不会出事了吧?”有人窃窃私语。
田农武的白眉一动。他虽然嘴上把那“妖孽”骂的体无完肤,可心里着实焦急。眼看天已渐暗,再找不回来,可就是第四天了。那小东西跑哪了?难道真的出事了?
事实上,他隐约觉得这“妖孽”是故意躲开的。因为几天前,自己曾言要送他进祖地临摹无字碑。
那碑是太古大能所铸,内含经文。乃祖传之物,无价之宝,与族内的吐纳之法暗合,然需在一个吐纳间运转够十个时辰以上的,方可将其演化。
然那经文玄妙,又与现今修炼体系有别,有根基之人若强行临摹,轻则功损道消,重则魂飞魄散。因此,当世至强者虽然馋涎,却也无意争夺。但作为帝丘田农的祖传之物,族内少年多在筑基前,被勒令修炼吐纳之法。但几千年来,筑基前能把一个吐纳运转够十个时辰的,寥寥无几。纵是这“寥寥无几”,送进去后,不是走火入魔,就是瘫痪残废。
以至于到现在,族人子弟明面上规规矩矩修炼吐纳之法,暗地里却偷奸耍滑,唯恐自己被送进祖地去。
田农襄幼小,原本不知这些。武老传授这法门时,着实用心。更兼他“天赋异禀”,不到一年,竟然轻轻松松把一个吐纳运转了十五六个时辰。可还没等他高兴起来,就听说了无字碑的“传说”。
然后,然后就没了人影。
所以,田农武隐约觉得这“妖孽”是躲了起来,不愿进入祖地。心中既焦急又暗恨:找到他,非揍死他不可。
这时,几个族人沿着崖间小道,神色慌张,匆匆而来。
直奔到族长和武老跟前,一名粗壮大汉附耳说了几句。族长和田农武顿时神情大变。
“消息可靠?”族长盯着大汉问道。
那人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我们去三族之地查探过了,”他顿了一下,接着道,“惨不忍睹!”
“还有活着的没有?”武老在一旁问道。
粗壮大汉摇了摇头,“不清楚。”
武老和族长神情肃穆地对视了一眼,心中暗骂:他妈的,这小东西失踪的也太不是时候。随即扭头冲粗壮大汉喝道:“急速召回族人,别再找寻了。”
粗壮男人一愣,“不寻找襄儿了?若他遇到……”他突然住了口,没敢往下说,征求意见似地望向族长。
族长田农星紧皱双眉,良久后方才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召回族人吧。”
“那,那襄儿怎么办?”余婆在一旁焦急地问道。田农襄归族后,日常起居都是由她负责,时日一久,感情极深。甚至关于“无字碑”的事情,都是她讲给田农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