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有走到梅溪纺织厂呢,张晓峰就远远的看到学堂街与老街的交叉口围着一大群人,模模糊糊的看着有人在里面推搡、厮打。
张晓峰凑热闹的走过去,就看见三五个身强体壮的大汉,将一个剃平头的青年按倒在地上。钱丹红全不形象的拼命往里挤,想将那个倒地的青年护住,不叫别人对他拳打脚踢,嘴里喊道:“要罚款就罚款,把东西没收着都行,你们怎么能够打人?”
路牙上倒处都是散乱的零碎商品,还有张卷成一团的塑料布。
张晓峰对梅溪的情况太熟悉了,眼前情形肯定是镇联防队暴力清理路边摊,可能是这青年撞到枪口上,给联防队的人当街清理。
钱丹红虽说想挤进去保护那个青年,但力气小,叫人一把推了出来,满屁股坐地上,半天没能挣扎着起来。
那个给按在地上打的青年,看到钱丹红给欺负,吼得一声猛站起来,拦腰抱住推钱丹红的那人,掼倒在地,也不管别人对他拳打脚踢,就认准那一个人猛的捅拳头。
这时张晓峰才发觉,那青年竟然是钱丹红参军多年的弟弟陈桐。
这小子退伍回来了?退伍应该有就业啊,怎么在路边上摆起小摊来,还跟镇联防队上的人起冲突?
“住手!”张晓峰挤进去,看到有一个人掏出短棍要往陈桐头上抽,一把抓过去,猛的拉出来,喝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把人往死打,打死人,你们谁兜得起?”
“**谁啊,梅溪轮得到你个鸡耙货来管闲事?”
那个给张晓峰抓住短棍的人,看到同伴还给陈桐压在身上打,眼睛都打红,看到人站起来管闲气。腾出手就来揪张晓峰的领子,眼睛瞪圆了,恨不得下一刻拳头就砸他脸上去。
“我不想管你们的事,只是你们下手这么狠,要把人打死了,你们谁兜得起责任?”张晓峰才不吃窝囊亏大声的说。
那人愣了一下。
“**谁啊?”
人群里有个矮个儿青年,明显是管事的,看到有管闲事的人站出来。
先指挥联防队员将陈桐拉开来按倒在地,先把自己人救出来,才手插在兜里走过来,斜着眼打量着张晓峰。
“联防队执法,整顿市容,这小子知法犯法,当街乱摆摊,还他妈的不服管教,先动手打伤我们队员。今儿就是把他打死了,也是我们侵占。你谁啊,敢到梅溪的地盘来管事?”张晓峰认得这个人,叫张晓峰,打小就是镇上的小混混,因为脸短而小,跟猫似的,脸色又整年腊黄,有个绰号叫“黄脸猫”。
他妈是镇上的妇女、干部,不知怎的,前些年跟镇党委书记涂新建滚上床。
张晓峰从此穿上一身草绿色的治保服,就成了镇联防队的副队长,就越发的成为梅溪镇的小霸王。
从手下队员手里,张晓峰一把将张晓峰的工作证抢过来摔脚下,他刚才站在人群里,看到张晓峰过来,打心里就没有瞧得起这个小白脸,厉言厉色的说道:“你他妈的什么货色,敢来梅溪镇充老大?”
“你问我是谁?”张晓峰一笑,“我谁也不是,就是路过这边。不过你们打死人,怕也不好交待吧?”
“关你屁事,今天算你识抬举,不然连你也抓起来,”张晓峰恶形恶色的瞪了眼前这个刺头一眼,回头指着给按倒在地上的陈桐,吩咐手下队员,“把他绑起来,带到队里去,先关上两天,好好收拾一顿,看他能不能学老实……”
钱丹红看着联防队的拿出细麻绳就要捆她弟弟,顾不得跟张晓峰打招待,又冲上去想将弟弟抢出来,知道真给绑到联防队去,少说也要脱一层皮才能出来。
“张晓峰,你个畜生,你敢动我弟弟一根指头,我烧你家房子。”钱丹红撒起泼来,就浑不顾形象,冲上去就要抓张晓峰的脸。
张晓峰忙将钱丹红拉住,要是钱丹红手里有把菜刀,还能将张晓峰吓住,她赤手空拳的扑上去能有什么用?
张晓峰瞥眼看钱丹红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恶狠狠的说道:“你弟弟当街打伤联防队员,你找天王老子都没处说理去。你要是夜里来联防队,好好协助调查,大概还有个好说法。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不然就冲你刚才那句话,把你绑起来,你公爹想来捞人,也要看我的脸色。”
“黄脸猫你个狗日的,你有种就打死我;今天打不死我,明天死的就是你!”
陈桐给三个强壮的联队防员联手摁住,还拼命的挣扎着,眼睛恶狠狠的盯住张晓峰,为张晓峰对他姐刚才的要挟加下流暗示,愤怒得要烧起来。
“好,这话大家都听见了,这小子可是当街要挟咱们执法人员啊。”
张晓峰哈哈一笑,朝着四周围观的人群一拱手,转身走到陈桐的跟前,抽了他一巴掌,又压着声音说道:“我不敢弄死你,你猜我敢不敢弄残你?”
他虽然压着声音,却恰好能让张晓峰以及给张晓峰拉住的钱丹红听见,转脸看过来的眼神,仿佛在钱丹红的脸上贪婪的扫视了一下。
张晓峰见张晓峰明目张胆的打钱丹红的主意,心想之前很可能是他故意找钱丹红弟弟的渣,这畜生倒是对钱丹红贪心不改。
张晓峰转脸盯住那个的联防队员。
那个联防队员有些忤张晓峰的眼神,也不敢把事情惹大了兜不住,连瞟着张晓峰边凑到张晓峰耳边说:“工作证上写他是市政府秘书处的。”
张晓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