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饵时前务必回家,关紧门窗,贴上从道士处买来的小妖精专用款符纸。
现在都六点半了,萧怀樱跺着脚,找了两个借口想提前走,都被陈老师瞪回来,“请假让家长来说,萧怀樱,睁大眼看看你这次的数学成绩,按现在的趋势发展,将来能上个什么大学?”
“对不起老师。”她病怏怏地虚心认错。
陈老师对女学生还是手下留情,怕重话说多了,伤害到她们脆弱的玻璃心,食指一推眼镜,“高一已经进行到后半段了,你清醒一点行吗?”
“是。”
姥姥不在这儿,她那么点修为,做不到随便拉个纸片变成小人。
萧怀樱认命地订正题目,趁陈老师不注意时,偷偷瞄一眼旁边同学的答案,再抄到自己那儿。
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她握着笔的手开始不稳,心神不宁,连续写错了几个字,再涂掉。算这块面积,求线段长短,这个椭圆和那个抛物线的交点变化,细细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人类研究的东西实在太复杂了,小小年纪,就得承受这么大的压力,相比之下妖精学堂的课业负担真是微不足道。
一直到晚上八点,陈老师要回家辅导连挂三科的儿子,才大发慈悲地放他们回家。
教室空寂无声,夜风吹响窗外的枝丫,发出沙沙响,暖橙的灯光溶在云朵上,莫名有种诡谲的气氛。萧,飞快地从五楼往下,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跑。
不远处,穿着校服的少年手插口袋,静静看着她,见她离开,便从七楼直直地跳了下来,落在地上,轻微无声。月光下,那张脸清冷白净。
……
高三晚自习刚下课,马路上有不少同校学生,三三两两聚在小摊上买黑暗料理当宵夜。她经过往日常走的梧桐树,四处的森森阴气重了不少,她搓搓手,忽然感到胸口一沉。
天漆黑一片,浓重得可怕,其间仿佛藏了个无底洞,空气像滚烫的沸水,骚|动不安,气泡汩汩地冒出,四处逃窜。
同样的地方,妖与人有着截然相反的感受。
萧怀樱朝自己冻僵的手上哈了口暖气,浓墨乌云不断聚集而来,层层叠叠地积压堆垒,凝滞成厚重的石板,瘴气悄然弥漫,毛骨悚然感从发丝蔓延到脚趾。
再不回去,就要出事了,萧怀樱一口气冲到小区外。
可对方像是一个慢条斯理的猎捕者,性质盎然地看着她四处躲藏逃窜,不疾不徐,节奏拿捏得刚刚好。
她喘着气,电光火石间,街道像轰然倒塌的多米诺骨牌,红绿灯一瞬变黑,刺耳的喇叭声、刹车声突地划破天际,长排的路灯一盏盏熄灭,刹那陷入了可怕的黑暗,小区大门宛若猛兽之嘴,大张着,等她自投罗网。
“怎么突然停电了?”一个大叔拉开窗户,对着外头大声吼道,“老子洗澡才洗到一半,头发都还没吹干。”
“这小孩还得做功课,怎么说停电就停电了。”
“谁家有手电筒、蜡烛能借借?卷子还有□□张,不做完明天得罚站。”
“物业呢?说什么时候能修好?”
她喘着气,像听鬼片一般的害怕。
四处嘈杂,议论声此起彼伏。明明是很日常的对话,心脏却“咚咚”跳得剧烈,飕飕冷风吹过,背后一片湿滑的汗水沁出丝丝冷意。
到底是谁。萧怀樱眼角酸涩地咬着牙,进退不得。月亮躲到云层后,若隐若无,丝毫无光,这一连串变化定非偶然,仿佛指向某个不敢揭开细看的指向。
她知道姥姥有仇家,曾被辗转追杀过半年,现在……
“啊!”还没能动作,手腕忽然被摁住,黑暗中一阵天旋地转。她踉跄着挣扎,被捂住嘴死死压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