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他才抬头看向苏榄，低声问，“怎么了？”
苏榄到了脸色也不怎么好，但还是耐着性子，客气地抬手指了指大厅外头，意味不明地说了句。
“秦小姐来了，在外头。”
陆圣擎微微皱眉，将手机揣进口袋里，抬步往外头走去。
一出门，陆圣擎一眼就看到秦子衿打扮精致，弯腿坐在一个银白色的行李箱上，一只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
陆圣擎的眉峰一凌，当即问道。
“子衿，你这是做什么？”
秦子衿脸上都是明艳精致的笑容，抬腿从行李箱上下来，一路快步走到陆圣擎身边，很是自然地抬手挽着他的胳膊，仰起脸来看着他。
“当然是和你一起回盛州了。”
似乎是怕陆圣擎会忽然开口拒绝她，她当即像是个小女孩似的，撒娇般地晃了晃陆圣擎的胳膊，笑着说。
“我们刚刚才相认，我也想多一些时间，跟我的小哥哥呆在一起，不好吗？”
顿了顿，秦子衿又说。
“再说了，陆氏忽然间要召开股东大会，对你来说，现在肯定是个多事之秋。这种时候，我当然希望能呆在你身边，好好帮你分担了。”
陆圣擎侧过身，一低头，就看到了秦子衿落在自己胳膊上，那只白藕般修长纤细的胳膊。
*
因为情况特殊，燕尔被封睿暂时安置在了郊外一所空置的别墅里。
因为证人的死，证据的消失，燕尔备受打击，一整晚，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梦里来来回回，反反复复，都是小时候的妈妈，和小时候的陆圣擎。
唯独，她想不起来小时候的自己，和当时的一切。
隔天一早，燕尔头疼欲裂地醒了过来。
燕尔觉得，如果自己一味纠结真相，一味纠结陆圣擎的信任，也许未来真相还没来，她就已经先行疯掉了。
每每如此困顿的时候，燕尔总是可以在第一时间里，想到自己一辈子聪慧通透的外婆。
她原本是打算到当时碰到明薇和秦子衿的酒店去碰碰运气的，但在这之前，燕尔忽然临时改变主意，想要去一趟外婆的小院。
上午时分，燕尔一直躲在院子外头，一直等到林妈挎着篮子去买菜，燕尔才一路蹑手蹑脚，推开门，进了屋子。
外婆正坐在客厅里，带着老花眼镜看报纸，听到动静扭过头，看到是许久不见的燕尔，先是一愣，随即放下报纸，起身站了起来。
“尔尔？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见到亲人，燕尔身体里这些日子一来，一直压抑的委屈，伤心和难过，忽然汇聚成了一股酸涩的液体，直逼眼眶。
外婆人还没过来，燕尔就红着眼睛，抬步扑到了外婆的怀里。
“外婆......”
外婆吓了一跳。
从燕尔记事起，这丫头从来隐忍克制，一直报喜不报忧，今儿这样失控，一见面就哭的，着实是第一次。
她一边抬手拍着燕尔的背，一边温声问道。
“尔尔别哭了，告诉外婆，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燕尔哭着，双手用力抱住外婆，颤抖着声音，哆嗦着开了口。
“外婆，我和陆圣擎......”
燕尔哭着，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她红着眼睛，声音里都透着浓浓的绝望和无助。
“外婆，我不明白。我还是燕尔的时候，他说他爱我，会和我纠缠一辈子。可为什么我是当年那个小丫头的时候，他却不要我了？”
“难道一段记忆，真的那么重要吗？”
外婆眯着眼睛，一手抱着燕尔，一手还维持着一下一下轻拍燕尔背部的动作，悠悠的目光里，全是岁月给的沉静和睿智。
半晌，忽然幽幽地说了句。
“尔尔，别为难自己。如果找不到真相，那我们，就不找了。做不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我们，也就不做了。”
燕尔一愣，不明白地抬头看向外婆。
“外婆，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