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声变得清晰起来,这下缪曜文能听清在吵什么了。
屏幕一切两半,一半是走廊里争执的两个人,一半是偷听的江远音。
走廊上的两个人,正是江远音的两个教练。
“《望春风》这首曲子太旧了,对评委来说已经丧失了吸引力,而且我们一直用的是之前沿用很久的编曲。”
“catharina的《卡门》不照样烂大街,可还是拿了高分。”
“人家是人家,我们又不一样。”
“是哦,裁判里又没有中国人,不比北美和俄罗斯选手,人家也不喜欢,国内选手在表演上总是不太能放得开……”
“青年组的时候,她能靠技术分碾压过去,在成年组就不行了,三三连跳她会别人也会,大家都不出大失误,她的goe就要被裁判抓得更严,s也比不过人家,现在说刚升组,新面孔没优待,要滑上一个赛季,让裁判熟悉,可是这上面,你就是滑几个赛季也比不过人家啊。”
“这些问题难道我不清楚,可我们能怎么办?
难道我就想让她一直滑《望春风》?
从青年组滑到成年组,从国内比赛滑到国外比赛,一套考斯滕师姐穿完了改改拿给师妹穿,我也嫌丢人。
可远音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能指望队里,可队里也没钱。
人家别国选手都能海外培训,我们去不起,人家请得起大牌编曲和编舞,我们请不起,人家能高价订做考斯滕,我们订不起。”
这番争执对话,虽然夹杂着有些不清楚的专业词语。
可是缪曜文是大体听懂了的,也解释了为什么江远音没有登上领奖台。
还有,原来衣服是叫考斯滕?
三三连跳就是之前那个看起来很秀很好看的连续跳跃动作?原来它不是很难(大误)。
裁判打分上并不是绝对公平,存在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国内选手不会得到特别待遇。
还有,不仅江远音家庭条件不好,花滑国家队看起来也没什么钱。
想想故事发生的时间背景,缪曜文懂了,那个时候国内经济还没现在这么好,举国体制搞体育,国家财政富裕程度对体育项目影响很大。
如此,第一个待解决的矛盾就出现了,怎么解决上述矛盾,就成为了展开下一步剧情的关键。
镜头再次切换,江远音背着黑色背包,拖着行李箱,艰难地走在雪地里,脸冻得通红,耳边有呼啸而过的凛冽风声。
衰败破落的东北工业厂区,水泥墙壁剥落开裂的家属楼,生锈的防盗门……
江远音拿出钥匙,打开了屋门。
咦?这个客厅有些熟悉啊。
正是之前见过的屋子,还有熟悉的满地乱摆的酒瓶。
江远音见到屋内景象,用力地拉上了防盗门。
吱呀――砰――
刺耳又巨大的关门声。
把脚边的酒瓶都踢开,江远音走进小小的卧室。
卧室里拉着窗帘,光线更暗了,只能看到床上横躺着个人。
“爸,我回来了。”
那人动了动,声音充满酒气,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
“秀芬?你回来了?”
“秀芬,你咋还不做饭?老子都快饿死了。”
江远音脸色更差了,她冷冷地瞅了男人两眼,转身走了。
在厨房翻到了挂面和鸡蛋,一颗白菜外面已经全烂掉了,剖开来,只有菜心是好的。
煮了两碗面,一碗端进卧室,招呼男人,“爸,吃饭了。”
男人却又睡熟了,应都没应一声。
江远音也不去叫他,自己端了碗,在餐桌上静静地吃了碗面。
然后洗碗,打扫收拾房间。
做好这一切,江远音趴到地上,把手伸到了老式沙发下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她摸了个布包出来,打开包,里面只有两张百元钞票,此外还有不多的一些零钱。
江远音看着手里的钱,沉思了几秒钟,拿了一张百元钞票和一张十块,然后把剩下钱装回布包,又塞了回去。
接着,她拖着根本没打开的行李箱,背着背包,又离开了。
缪曜文摸着下巴,知道这是必要的段落。
父亲是个酒鬼,家里寒酸破落,缺乏母亲这个角色存在。
一切都是在说明江远音的家庭条件不好,她要面对的困难非常多。
接下来呢?
江远音出现在了室内冰场上,与画面一起出现的是嘈杂的声音,因为这看起来似乎是个公共冰场。
冰场设施很简单,看起来也颇有些年头了,而且冰面上还有很多在滑冰,用立杆和细长的布带条,在中心部分留出了一部分空间,江远音一身黑,在里面做练习。
缪曜文注意到,这里用了暖光,江远音也滑得很享受,她轻松地做出各种看起来很难的动作,快速的旋转和干净的跳跃引起围观人群的阵阵喝彩。
“远音,你过来一下。”
女教练在场边招呼道。
江远音滑到她面前,气息有些喘。
“韩姨,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和齐教练商量过了,既然别的地方我们没优势,那就只能技术补足了,现在女单里很少有人能做阿克塞尔三周半,我记得以前你调成过,就是成功率不高,我怕你练伤了,就没让你再练了。
要不,你……你还是继续练这个跳跃吧。”
江远音点点头,很听话地道“我知道了,韩姨。”
被江远音称为韩姨的女教练摸了摸江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