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头雾水地被他又用袖子裹了起来,手掌托胳膊地还示意我要好好抱住他的猫姘头。
就这样一人一猫被一鬼挟裹着,几乎以脚不沾地式沿着碎石路开始飞掠。
这不是夸张的形容,就是悬浮在路面上的一掠而过。
作为一个读书少经常被骗的傻妞,我又一次被违反牛顿理论的灵异学给震憾到了——原来鬼还能附带无翼飞翔的牛叉金手指?!
看着脚下糊成灰条儿往后疾速倒退的石路,我终于憋不住了。
“以后上学要迟到的时候,能不能叫你出来帮一把?”
“只要你在阴曹地府上学,我不介意天天送你来回。”南城九倾眼盯前方,回得很诚挚,然后扯起那片被撕破的袍摆粗鲁地塞进了我的嘴巴……
嘤嘤嘤,果然是无法和睦相处的非我族类!
但下一秒,我不得不给他英明的举动点一百个赞,否则以本姑娘脆弱的承受能力,现在肯定尖叫得猫飞鬼跳的。
当圆月正式转为神秘妖异的暗紫,如吹响苏醒的号角,陶俑们的双目纷纷幽闪如萤。它们像被通上电流的玩偶,在一片“卡嘞卡嘞”机械声中僵硬地扭起自己的四肢,在原地蠕动了起来!
如果在玩具店的玻璃橱窗里看见一群瓷娃娃萌萌哒地扭胳膊扭腿,能让我乐呵上半天,但眼前此景实绝逼是瘆人得少儿不宜!
我拼命咬紧嘴里的布料,才能克制住冲在喉口的“妈呀呀呀——”
怀里的煤瓜也发出嘶嘶低吼,四只小肉垫唰地伸出爪子紧抠住我的胳膊,紧缩着脑袋瑟瑟发抖。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使劲朝南城九倾眨巴眼睛:这特么到底是些什么鬼东西啊,你老就不给科普一下咩?!
南城九倾这缺心眼的男鬼却只是爱抚了一把他的猫姘头,对我敷衍地命令:“抱紧了,闭上眼别乱看!”
你说不看就不看,多没面子!
赌上一口气,我硬起头皮鼓足勇气,继续瞪大眼睛“欣赏”这一出诡异的恐怖秀。
那些本只有半米多高的陶俑扭腰的扭腰甩腿的甩腿,像是大梦初醒。它们拉长身躯伸展四脚,在一片销魂噬骨的“咔嘞”声中暴涨了一米多,怒拔成正常人类的身高,然后僵板着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摆动手臂扭转颈脖,以正常人类无法扭转出的角度,紧紧地跟随在我们后面。
它们拔下自家门前的白灯笼,顺着唯一的石路往前走动,缓慢但整齐得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
天地间蓦然响起恢宏苍茫的念诵声,弥天席地轰响在耳畔,让心莫名地沉静和荒凉起来,像被抽离了所有生的希望,只想寻求死后的安宁。
“魂兮魄兮,不过奈何兮,归复来?”
“天兮地兮,不度轮回兮,去复返?”
“阳兮阴兮,不负生死兮……”
接下来的几句无法听到,因为南城九倾突然支起一只手指抵住我的太阳穴。
“封闻!”一声叱喝后,天地死寂如初,连煤瓜喉头发出的咕噜声也消失无踪。
两只耳朵听不到任何声息,像是突然全聋。
我顿时惊慌失措,连忙抬手掏耳朵,南城九倾清朗的声音淡然地响起在脑内。
“别怕,我只能封了你的听觉。这渡魂经你一个大活人听不得太久。”
我刚安下心来,一搂怀里的猫又急了:“煤瓜呢,它听了怎么办?”
“无妨,冥兽天生欠缺三魂,而且动物走的是畜生道,渡魂经对它们起不了作用。”南城九倾温柔地点了点煤瓜的额头。
煤瓜平静了,只是警惕地怒瞪跟在身后的陶俑。
“它们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我没有张嘴,只是在心里把话给想了一遍。
这种情况下,按南城九倾向来的德性应该也能收到我的“心声”。
“阴界的黑户,‘不生不死魂’。”
果然,他赞许似地将我搂得更紧,还将我嘴里的袍摆给扯掉,然后手向前一指。
“看那里,是不是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