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着跑着,灯还灭了。
手电筒在彭送送手里,他慌乱中按下按钮,发现居然还是个带彩光的。
他一路跑,手电筒一路颠簸,彩色光束一路乱蹿,赤橙黄绿青蓝紫,变换颜色。
跟蹦迪现场似的。
差点把锲而不舍追他们的n给逗笑了。
秦则意外间打开了一间房门,暂时避难。房间空间狭小,拥挤。铺面而来一股血腥味,混杂着别的东西,有些刺鼻。
“治跌打损伤的药油。”秦则曾经对这味道熟悉。
通过屋内布置,发现这是女生的房间。但暂时无从判断房间主人是双胞胎中的姐姐还是妹妹。
“追我们的是姐姐还是妹妹啊?”彭送送问。
“不知道。”顾小东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他以为自己胆子大,今天丢人了。
甩了甩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股滑腻的触感。
没多久,门外的脚步声消失了。
他们继续找线索。
归纳一下,他们来到的是一个四口之家,母亲和姐姐都是裁缝,父亲在酒驾中失去了一条腿,此后性情大变,脾气残暴古怪。
家具上遍布小刀刻痕,各种器皿都是残缺破损的,显然被摔打过。
“你们记不记得海报上画着他们一家四口吃饭的场景,但桌上碗筷好像只摆了三份?”顾小东问。
彭送送细品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联想到房间中的血腥味和药油,顾小东猜测:“难道有个女儿已经不在了吗?”四口之家,实际上只剩三个人了。
彭送送抓着秦则的衣服,寸步不敢离开。
但很快,他们又推翻这个猜测。
因为破解开下一扇门之后,他们发现屋子中央供着牌位和父亲的黑白相片,桌上摆着两根白烛,火光微弱,瘆人得很。
灵堂里墙壁上贴着许多父亲虐待家人的证据。
故事线其实并不复杂。
平时不敢做出反抗的女儿目睹了性情大变的父亲残忍对待母亲之后,分裂出了另一种人格,也就是不存在的妹妹,情绪濒临崩溃时,失手误杀了父亲。
到这里,剧情已经走完了一半。
剩下母亲的剧情“嫁衣”,他们还没有触发。从老报纸上刊登的“人口拐卖案”断定,当年母亲嫁给父亲,应该另有隐情。
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彭送送心里感觉难受,问秦则:“我们现在可以出去吗?”
秦则点头,把对讲机给他。
正在此时,之前被吓到抱头乱窜的顾小东打算挽回形象,随手掀开了面前的布帘。
半屋子穿新娘嫁衣的假人模特露了脸,场面颇为壮观,且惊悚。
这些人就是“特大人口拐卖案”中失踪的人,她们像货物一样被运送到不同的卖主手上,成为一些人的妻子。
母亲是她们的其中一员。
所以,假模特中应该有一个n扮演的活人。
一道声音幽幽地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欢迎光临。”
彭送送手臂上顿时竖起鸡皮疙瘩,拉着秦则开始跑,一边抱着对讲机喊:“不玩了不玩了,快放我们出去!”
n本来没打算追,但看他跑都跑了,还叫那么大声,也就追一追意思一下好了。
表达自己的敬业程度。
彭送送头发凌乱地从密室出来,眼睛都红了。
他说:“我再也不来玩了。”一半是被吓得,一半是因为故事线心里堵得慌。
秦则没搭腔,只无声地揉了揉他的头。
秦则还有点儿累,呼吸没平复下来。
因为他是背着彭送送跑的,小孩不中用,腿软,专往他背上爬。秦则又不能真不管他,好歹是队里乃至整个公司的吉祥物。
秦则捏着彭送送下巴,鼓励道:“来,哭一个。”
彭送送眨巴了两下眼睛,眼眶里蓄着的生理泪水扑簌往下掉了两颗。
秦则端详他模样,说:“你哭得我没感觉。”
彭送送:“???”
顾小东听不下去了:“哥,你是变态吗?”
秦则想起昨晚道别时,夜色中邹厘的眼泪。
风从山谷浩荡吹过,带起路边的梅树枝桠,不知谁手中的旗帜被吹得翻飞,发出一些响动。还有节目组工作人员的说话声,全化作了背景音。
秦则没来得及多说一句,多问一句,堪堪只够他挥手道别,司机就将车开走了。
邹厘的眼泪还在脑海里晃。
顾小东觉得他哥魔怔了,发愣不知在想什么,就跟彭送送小声嘀咕:“估计是被吓着了,装酷呢,在密室里憋着没喊,他年纪最大喊出来丢面……”
秦则拍了一下他后脑勺。
顾小东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密室把人玩郁闷了,可以去楼上电玩城撒欢。
秦则跟家长一样杵在墙边,看俩小孩骑极速摩托,假的他提不起兴趣。
“则哥,您别像个老年人一样无欲无求成吗?”彭送送玩嗨了,忘了密室阴影,朝他招手:“快点加入我们小年轻的队伍!”
秦则抬腕看表,“小年轻,你还能撒野二十分钟。”
又看了看手机,邹厘那边没动静。
估计还没到。
从楼里出去,差不多正好过去三小时。
秦则拨开面前透明的塑料门帘,发现花坛边坐了个人。
邹厘带着顶姜黄色的帽子,视线落在某处,抬头看见他时,像星星突然闪烁了一下,身体立即站起来。
秦则走过去,“怎么没打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