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普成老年得志,在下巷县也是名人,大家都默契的说,这是值得学习的榜样,是活到老学到老的典范。.qiuye
没人敢说他到了六十岁才考上,就连朝廷都因为他年纪太大而无法授予官职。
但姚肆的话,却像是一把剑,直戳廖普成的心,让他想起自己竟然花了大半辈子来考取功名,一句“几十年的书白读了”,就像是在嘲讽他有多么愚笨。
堂屋的气氛凝结可怕,下人都缩着脖子连大气也不敢出,唯独姚肆目光挑衅的看着廖普成。
“哼,不知死活的臭丫头,如此猖狂,今日我若是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自己踏入的是廖家大门。
来人呐,将她先给我关去柴房。”
门口进来两个家丁,姚肆不为所动,大声道:“廖老爷,我无知小儿一个,只会实话实说,你可知道代丙纶打了姚家之后会做什么----”
家丁一左一右擒住姚肆的细小胳膊,稍稍一提就将她提离地面。
“代丙纶当然不会装作不知,他会事后给您送上赔罪礼,您也没将姚家放在心上,自然不会在意这件事,这赔罪礼也定然是要收的-----”
家丁提着姚肆已经走到了门口。
“可您若真的收下这份礼,滑山坡那块地您可就半点机会也没了,您甚至不知道被代丙纶那厮算计了,还白白丢了祖坟的地。”
姚肆扯开嗓子大声喊,人却已经被带出了堂屋。
难道真的就要完了吗?若自己无法说服廖普成,那等待姚家的,可就是家破人亡了。.qiuye
“廖老爷难道真的甘愿成为他人的踏脚石吗?”姚肆几乎是吼出来的。
廖普成听着姚肆的声音渐行渐远,沉默了良久,才忽然开口道:“慢着----”
刹那间,姚肆绷紧悬空的心放松下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家丁面面相觑,松开了手,姚肆转身又走进堂屋,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廖普成眉头紧锁,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你刚才那番话,如何讲?”
姚肆笑呵呵的看着廖普成,“廖老爷其实就是太仁慈,不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实您面对的哪里是君子了,分明就是小人一个。
那代丙纶明面上与您客客气气,实际上心里却惦记滑山坡的地儿。
我若猜得没错,廖老爷应该已经跟县太爷谈过想要买下那块地吧,可您觉得大地主代丙纶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滑山坡原本是一处荒坡,后来被人开垦出来,又是无主,就划入了衙门。
老道的庄稼汉探查过后,说滑山坡是一块难得的宝地之后,地主们纷纷将目光放在了滑山坡。
其中也不乏廖普成和代丙纶,两人都私下里找县太爷谈过,送出去的礼肯定也不少。
关于滑山坡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姚肆不说,廖普成也知道代丙纶一定去见过县太爷。
他不屑的笑道:“我与雷大人那是至交,代丙纶算个什么东西,滑山坡与廖家祖坟相接,已经划在一起,早已是我囊中之物,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廖老爷说的是,代丙纶确实不算个什么东西,所以说他是小人,这小人啊,就喜欢耍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滥手段。
现在滑山坡是您囊中之物,可您若是姑息姚家这件事,收了代丙纶的礼,那可就中了他的计了。
到时候您失去的可不止滑山坡,连祖坟也得拱手让人。”
廖普成皱着眉想了想,仍没想清楚这两者之间有何联系,不耐烦的催促:“你有什么话赶紧说。”
姚肆不再卖关子,“代丙纶知道您与姚家的关系,打了姚家,多少要给您留点面子,一定会送赔罪礼,且还不是一般的大礼。
廖老爷,您可别忘了,这个月可不就是县太爷的寿辰,若是让县太爷知道您收的赔罪礼比他的寿礼还贵重,您觉得县太爷会作何感想?”
廖普成也不是傻子,被姚肆这么一提,想通了二者的联系,不由得汗毛直立。
表面上看,那是代丙纶给他面子。
可若是县太爷知道这件事,他虽然会记恨代丙纶,却会提防廖普成,这不是明摆着说廖普成的架子比县太爷都还大吗。
虽说他乡绅一个,可这地方到底是县太爷最大,若廖家的谱大过了衙门,那不得被县太爷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才怪。
如此一来,代丙纶只要稍微表示是被廖家所逼,不得不对廖普成恭敬有加,那县太爷定会将对代丙纶的怨气一并算在廖家头上。
这样一来,岂止是丢了滑山坡和祖坟地,以后的麻烦还大着,与县太爷不和,那廖家在下巷县也甭想过的轻松。
姚肆见廖普成的脸色忽白忽青,知道后者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她现在也不消多做什么,只需等着,廖普成自然会给她想要的。
果然没多久,廖普成就沉着脸问道:“你一个小女娃,为何知道这么多?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何目的?”
姚肆微微一笑,不再隐瞒,“我知道这些事,只是因为廖老爷猜的没错,我便是姚家的二女儿姚肆,今晨代丙纶带着家丁砸了我们的屋,还把爹和小弟打成重伤。
我料那代丙纶不会善罢甘休,便斗胆来求廖老爷出面帮忙----”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事实上,这件事也不止是关系到姚家。
请廖老爷仔细想想,我们与代丙纶无冤无仇,租子也按时交,他这次故意找茬却是为何?无利不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