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回房迷迷糊糊地睡了,早饭都没起来吃。九点多医生来查房我也没起来。睡得很累,感觉一伙医生走到我身边,有人问:“这个患者病历呢?”有个女声回答:“他不是病人,他是家属。”有人笑说:“脸色比病人还难看。”
我睡到快中午才起来,早饭午饭一起吃。吃饭的时候发觉爸爸时不时看看我,我以为他不舒服,他摆了摆手。
饭后妈妈收拾了碗筷回家了,爸爸让我和他到楼下走走。午饭时间楼后小花园里基本没人,我们走到一空旷处时,父亲指着我的脖子说:“我记得这条项链当年你送人了,怎么拿回来了?”
我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项链,惊讶地看着他:“我送人?你怎么知道我戴着项链?”,父亲看着我,眉头皱了起来:“上午你睡觉时我看到了,你不是送人了吗?”
“这项链是我帮别人保管的,不是我的,我什么时候有过这种项链?”
父亲看着我,足足半分钟,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然后他迫近我问:“老实说你这几天见了谁!?”
正午的太阳罩着我们,我们父子的阴影在地上汇聚成怪异的一坨。看着他严厉的眼神,我焦躁起来。
从小到大父亲直接教导我的时候远没有母亲多,但是他控制欲却更强,我接触什么样的朋友他都要审查过问,尤其是和女同学接触,他无一例外把她们贬得一塌糊涂。有几次我实在是很想嘲讽他,我也没见他搞的那些娘们个个是高端货。我甚至记得高中时偶尔和一个女同学在路边说几句话被他撞见,当时他也是这么迫近我说:“你不觉得和那么难看的女孩拉拉扯扯很丢人吗?”
父亲见我没有回答,不耐烦地催了一句:“说啊!”
“我答应过别人保密的,你打听这种事情不觉得无聊吗?没事就好好养你的病,你说你操心这个有多大意思。”父亲的态度让我不悦,我决定遵守自己的诺言,虽然那个小怪物敝帚自珍,但是我既然答应了人家不对任何人提起就不能轻易毁约。
父亲吃惊地看着我,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沉声喝问:“什么事情对我保密?你什么时候见了姜荷?”
这回轮到我吃惊地看着父亲,怎么就扯上姜荷了呢,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避免提及姜家人,为什么看到项链让他想到了姜荷?我脑海里浮现那个小怪物,无论哪方面都和姜荷没有丝毫共通之处。
“爸,这项链是昨晚一个女孩让我保管的,你怎么扯到小荷身上去了?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昨晚哪个女孩子?你在说什么?”父亲抓我的力道加重,我有些疼痛。
我拉开爸爸的手:“就是住在楼道末尾厕所边上那间单人病房的那个女孩!”
父亲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说:“你是说昨晚一个住院的女孩在那个小病房里交给你这条项链让你保管?”
我点点头,对于自己总是在淫威下妥协有些泄气。
我父亲又看了我一会默默地走开,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来,然后示意我也坐过去。还没等我走到地方,他又挥手说:“你现在马上上楼问问护士站,昨晚那间住的什么人。”
我单独上了楼,找了一个熟悉的护士,她的话让我浑身冷气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