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听您的。”
“晓红,这段时间我老做一个相同的梦,梦见你妈妈牵着一对小姐妹来看我。可我就是分不清那两个小女孩究竟哪个是我女儿。你说怪不怪,其中有一个就是包玉玲。”
“爸,你那是太想念妈妈和姐姐了。”
“不,我想是你妈托梦给我了,一定要去给她上坟,一定要找到你姐姐。”
“可是,您老如今身体……”
“要不我找你来干吗?”
“爸,您是想让我代您去呀?不行!现在我不能离开您。”
“傻孩子,这里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看护,你在这儿没用。不如去为爸爸了却这桩心愿。”
沉默寡言的吴定钧终于开口了:“去吧,满足老人的愿望才是最大的孝顺。”
奉晓红勉强地点了点头。
奉炳麟叮嘱道:“在我书房办公桌的第三个抽屉,有一份法律文书和一只烤漆镂金盒,还有我的dna血样数据。烤漆镂金盒你代我在你妈妈坟前焚化了,其他的,你看了就明白。”
末了,奉炳麟又叮嘱奉晓红,一定要代他去寻访千家峒,看一看他捐赠开办的珍稀植物园,看看那位长得很像自己的包玉玲。
回到家中,奉晓红打开了书房第三个抽屉,里面的确装有三样东西:已签署的赠送奉炳麟一半财产给未知名字的大女儿的法律文书,奉炳麟经过公证的dna血样数据和一只小烤漆镂金盒。
吴定钧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盯着那份法律文书:岳父的一半财产呐!怎能轻易地流失到一个不知世上是否还存在的人手中?
他灵机一动,要求陪伴妻子回国寻亲。
奉炳麟听说女婿有此热情陪妻子回国,欣然同意,希望他们尽早出发。
吴定钧说是手头上的工作要个把星期才能处理清楚,他们商定一个星期后两人飞回祖国。
波音777徐徐降落在广州白云机场,奉晓红和吴定钧几乎是一刻也没有停留,立即转机前往柳州。
柳州是桂中的工业重镇,与南宁、桂林成三点一线之势。
柳州纵有湘桂线贯穿八桂南北,横有黔桂铁路直达云贵高原;水路下连贵港、梧州、广州,上溯苗侗山区;还有桂柳、柳南、宜柳高速公路纵横;空中航线如今是越开越多,白莲机场也开始繁忙起来。
自从五十年代将柳州定位为广西的工业城市后,上海等地支边,将不少工厂迁到了柳州,加上广西在柳州重点投资了不少大厂,因而让柳州形成了广西工业半壁江山的格局。诸如柳州钢铁厂、五菱微型汽车厂、工程机械厂、特种汽车厂、柳州锌品厂、西江造船厂、长虹机械厂等一大批功勋卓著的大型国有企业,成为了柳州这一工业重镇的脊梁。
奉晓红和吴定钧来到柳州,吴定钧提出了一个“快速寻亲”方案:两人分头寻找,晚上碰头通报情况。他吩咐奉晓红从黄碧兰原先所属厂的合并厂开始查起。吴定钧说他自有一套民间走访的办法:到黄碧兰原先所属厂附近去走访当地居民。
奉晓红觉得这样的确能加快速度,同意了。
每天,她便来去匆匆、早出晚归,到厂里拜访、查阅档案。
吴定钧也是来去匆匆、早出晚归。不过他一出门就游山玩水,从鱼峰山、马鞍山,一直玩到大龙潭、盘龙山。晚上回到宾馆则胡编寻访故事花言巧语糊弄妻子。
奉晓红到黄碧兰原来所在厂的合并厂,请人事处将原厂的老职工名单逐一列出,她逐一登门拜访。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位九十高龄的老人事科长那里,打听到了黄碧兰的去世经过:原来黄碧兰急匆匆从上海随工厂南迁人员来到柳州,当时建厂工作相当紧张,厂长对黄碧兰又十分重用,但得知她将女儿留在广州的情况后,让她先将女儿和包大姐母子接来。可黄碧兰就是这么一个人,领导越是关心,她工作的劲头越大,表示等工厂走上正轨后再去广州接女儿和包大姐母子。
由于辛劳过度,黄碧兰的心脏病再次复发,猝死在工作岗位上。
黄碧兰死得突然,厂里竟然无从知晓她女儿在广州的确切地址,无从知晓她丈夫在美国的联系方式,只能由厂方开了追悼会后,进行安葬。
这位老科长现已年迈无法行走,只能粗略地画了一张草图,让奉晓红按图去寻找她母亲的墓地。
奉晓红立即将这一消息告诉了远在加拿大的养父。
奉炳麟感慨万千,甚至想挣扎着前来柳州。
可是自从得到消息后,不知是兴奋过度还是思念加深,他的病情加重了。
奉晓红寻到了黄碧兰的墓地,意外地发现坟前摆放着一束鲜花。
她刚要将养父委托的镂金小盒在坟前焚化,忽然被一位老阿婆制止。
原来这位老阿婆是黄碧兰当初最要好的一位姐妹,退休后已搬到柳州郊区的农村养老,她是来祭奠黄碧兰的。
听这位阿婆回忆,黄碧兰说过,她从香港到广州后心脏病发作,幸有一位原籍桂林的包大姐相救。1955年3月,黄碧兰在广州生下女儿嘟嘟。黄碧兰为了工作,独自前往上海报到,将嘟嘟委托给包大姐。据黄碧兰说当时包大姐身边还有一个比嘟嘟大三岁的小男孩。她们相约黄碧兰在上海安顿后将包大姐母子和嘟嘟一并接走。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