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发银须长眉的老道人,长须在夜风中飘拂,深邃的眼眸深深的看一眼顾倾城,对她道:
“澄心味象,契合自然,心纳万物,坐忘守一,返璞归真。”
顾倾城有些困惑的看着那个白眉老道人,一时不明其意。
倏然,老道人屈指成剑画出一道炫幻光晕,将顾倾城笼罩在光晕之中。
那道光晕逐渐收缩,仿佛将顾倾城包裹起来,而后光晕消失。
顾倾城正自奇怪,老道人再一把抓起她往原路丢回,落在桃花庵河流岸边。
“快回去吧,孩子!”
顾倾城耳畔听得那老道人说话,正想开口问问老道人是怎么回事。
却见那穷酸书生已经忍不住倏然站起来了。
站得急,他脚下趿拉的一只破草鞋落进湍急的河流里。
他趿拉着一只草鞋,一手拿着木瓢,一手拿着书本指着那老道人。
跑到老道人面前,像个老夫子般一本正经的教训道:
“你这老人家活了一把年纪,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其一,需知男女授受不亲,你刚才如此拎着人家小姑娘就将她扔回对岸。
即便是你一大把年纪,这肌肤之亲总是大大的不妥吧?
其二,你若把人家小姑娘摔坏了,人家爹娘找你算账可怎么办?
你一个老道人,没妻没妾,上哪里赔人家爹娘这么个如花似玉的闺女?
其三,人家姑娘摔断手脚毁容嫁不出去怎么办?
这一生是不是就毁在你老人家手上?
其……”
“啰里啰嗦,你也滚蛋!”
书生口齿伶俐,后面的话被老道打断,老道如法炮制,也将他抛向空中,落在顾倾城身边。
落魄书生在半空中便“啊啊啊”鬼叫起来。
等他落在顾倾城身边,惊魂甫定的他揩了一把冷汗,不敢相信的瞪着桥上老道人。
嘴里还兀自摇头惊恐的喃喃自语:
“真是世风日下,江湖险恶,人心狰狞。
连这白发苍苍的老人家,都如此的蛮横,有辱斯文。
更何况是刚才那虎虎生威的什么乙吉军爷了。
看来这平城,还真的不好混啊。”
顾倾城又惊又疑的看着这一切。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太虚真人,你百年来屁都不放,龟缩在太虚幻境离恨天,现在倒是管起老娘的闲事来了?”
大棚的人早已经散尽,孟婆婆停下手中的活,擦擦手中汤渍。
微微伛偻着身子来到桥边,眼神阴鸷的看着桥上那个被她称为太虚真人的老道人。
刚才说话之人,正是孟婆婆。
大棚那一盘盘惨绿的汤水,绿幽光在夜色中越来越炙,折射得孟婆婆的脸色更加的诡异阴森。
“孟婆!也不睁开你那鬼眼好好看看,那是谁?”那太虚真人气得跺脚。
“孟婆婆眼睛没有瞎,知道那是谁。”孟婆婆拖着懒洋洋的声音道。
语音像嚼骨头那般难听刺耳,说话间露出黑牙,鹰勾鼻子,像鬼魅的乌鸦,被幽光照射显得更加诡异。
“好你个孟婆,既已知其身份,你竟敢拿我太虚幻境的桃花蜜露作饵,把她招引至此污秽之地?
难不成,你这婆子,还敢让她喝那些龌龊之物不成?!”太虚真人恨声道。
“旧约难凭,往事如烟,重生无益,尽饮一杯又何妨?!”孟婆婆嘴里喝道。
阴鸷如秃鹫的眼眸,盯着河对岸的顾倾城。
手中陡然多了一碗汤,凌空越河飞向顾倾城。
孟婆婆手中还射出一道光芒,如彩虹般跨越黑水河,抵在顾倾城下颌,逼得顾倾城张开口。
那惨绿的汤照得顾倾城脸色也一片幽绿。
“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孟婆婆的声音又像魔咒响起,“快喝下孟婆婆的忘忧汤,前尘旧梦,一了百了!”
眼看那碗惨绿幽光的汤,就要倾泻进顾倾城的嘴里。
“无药可救!”那太虚真人说话间气得隔空一掌凌厉罡气劈向孟婆婆。
“嘭!”
孟婆婆闷哼一声,身子往前一倾,一口鲜血自孟婆婆口中喷薄而出。
她那道击向顾倾城的光陡然消失。
顾倾城面前的汤碗也掉落黑水河流。
那道控制顾倾城的力度消失,顾倾城也恢复自如。
她骇然的看着这一切。
那孟婆婆的嘴角依然泌血,可见刚才太虚真人的那一掌力度是何等之大。
孟婆婆阴鸷的眼神瞪着太虚真人,嘴里像嚼骨头般骂:
“这百年来道兴佛衰,正是你太虚真人得意之时,我孟婆婆自问也斗不过你。
可你不是归隐太虚幻境离恨天,不问世事吗?
天下闲事何其多,你为何却来管我孟婆婆?”
“天命不可违,我那清虚师侄为了邀功,逆天而为,结果害得自己和八名师弟跟他枉死。”太虚真人凛然道。
孟婆婆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
太虚真人见她冥顽不灵,继续道:
“这便是孟婆你的前车之鉴!你们好自为之!”
孟婆婆仿佛一颤,阴鸷的眼光不期然的瞥向那书生。
“非也非也,太虚真人此言差矣,什么天命不可违,命是失败者的借口,运是成功者的谦辞。
小生觉得有志者事竟成,就像如今落魄的我一样,终有一日,命转乾坤,小生的书中会有黄金屋!”
“大言不惭!贫道劝你也规规矩矩,天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