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都郡岐县境内,此时正是早晨。早晨的集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显得十分拥挤。在人潮中,一个身穿华服的富家子弟打着折扇,在几个家丁的陪同下艰难地向前行进着。这个富家子弟,便是沈家的大公子,沈庭宇,今年十六岁。
听着周围人群的嘈杂声以及四周小贩的叫卖声,沈庭宇不耐烦地说道:“真不知道父亲大人是怎么想的,让我混迹在这些小贩当中。他们日入不过百钱,在这里能学到什么从商的经验?虚度光阴罢了。”
接着,他又说:“凡是做大生意者,必然是在举手投足之间,几百两进出的一方商贾。坐于琼楼玉宇之上,丝竹绕梁,美酒佳肴,言语中犹如驰骋沙场,权衡间,百两黄金亦不足挂齿。岂是这些为一点蝇头小利,就争吵不休的小商贩可比。”
旁边的家丁立刻谄媚地说:“少爷远见,犹如天上翱翔的雄鹰一般,苍穹之下,尽收眼底。这些小贩,只似走禽,目光短浅,怎么能与少爷您相比呢。”
“行了,别拍我的马屁了,一天到晚就会说些奉承话。”沈庭宇出生于商贾之家,打小就对经商特别的感兴趣,但他的父亲却很是反对,他父亲认为以他的聪明才智应该考取功名,入朝为官,而不是经商,但他根本就对当官没有兴趣。经过他的几次软磨硬泡之下,父亲终于同意了让他经商,本以为可以一展手脚,然而父亲却让他天天去集市上学习那些小贩们的从商经验,从来不让他接手家中的茶叶生意。
正当沈庭宇闷闷不乐的时候,发现前面不远的一家豆腐店门口,争吵之声不断。顿时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便决定上前一探究竟。
正当他带着家丁挤进人群中时,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冲着旁边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大声叫道:“你这个老乞丐,现在还不快随我去见官!”
老乞丐平静地说:“见官?我又没犯法凭什么要跟你去!”
“还嘴硬,店老板都说看见你偷了,你还不认账,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我没偷,我不去!”老乞丐大声争辩道。
中年男子气极,挽起袖子,眼看就要动手,沈廷宇顿时觉得那老乞丐也怪可怜的,便决定挺身而出。于是他说道:“慢着!两位先不急于动手,事中因由,说个明白就是,动起手来,官府来了也不好交差不是?”
中年男子虽气愤,但理还听得进去,便冷静下来,说道:“今早我买了五斤猪肉,本来打算回去打打牙祭,不成想半路上肚子疼,就把猪肉放在了这家豆腐店的桌子上,委托店老板看管,却不料一回来猪肉就不见了。大家都看到这老乞丐一直在豆腐店四周鬼鬼祟祟的,一定是他偷拿的。”
于是沈庭宇便问这个中年男子:“从你离开到回来用了多久?”
“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总之很短就是了。”
“那你是怎么断定就是老乞丐偷了你的猪肉呢?”
“是豆腐店老板告诉我的,她说她看见这个老乞丐一直在四周晃悠,刚打算把猪肉收起来时,也就一眨眼功夫,猪肉就不见了。”中年男子答道。
“那你怎么断定不是店老板偷拿了你的猪肉呢?”
“他一个豆腐店老板稀罕我这几斤肉干什么,反倒是这个老乞丐嫌疑最大。”
沈庭宇又问店老板:“你可亲眼看到老乞丐偷肉?”
“那...那倒没有。可是他一直在这四周转悠,不是为了偷肉又是为了什么?”店老板慌张地说道。
“呵呵,看来店老板挺悠闲的,一直都在关注这个老乞丐?那好,我且问你,为何不事先把肉藏好呢?”
“嗯,这个,毕竟我也不知道他那肉是几斤几两,要是他把五斤说成十斤来讹我,我又找谁说理去?瓜田李下的,不能不防啊。”
“那既然你如此慎重,又为何如此轻易地就让人把肉偷了去?”
“这...我,我当时一松懈...就让人把肉偷了去。”店老板明显有些慌乱。
沈庭宇又问那个老乞丐:“你可曾偷肉?实话实说。我可以帮你付肉钱。”
“不,我没偷,老朽我光明磊落,坚决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听到这里,沈庭宇向四周环顾了一圈,一定神,心中便有了主意,他心想道:那老乞丐神色坚定,不像是说谎。倒是这豆腐店老板一会儿慎重,一会儿松懈,明显不符合常理,且神色慌乱,一定有问题!现在要想个办法揭穿她,嗯...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必偷肉的人手上还残留着油污...有了!
接着沈庭宇让手下家丁端了一盆清水过来,放在地上,故弄玄虚地用手指在水上划了一番,神秘地说道:“这是一盆神水,你们分别把手放在水里,神明会告诉我们究竟偷猪肉的人是谁。”
人们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然而沈庭宇只是一笑,之后便让老乞丐和店老板分别把手放在所谓的“神水”里。
店老板嗤笑道:“哼哼,这有什么!”随即把手伸进了水里。
这时,沈庭宇指着店老板厉声说道:“豆腐店老板,你还不承认,难道要到官府里去领罪吗?”
众人都十分惊奇,他们还以为真是什么所谓的神明告诉沈庭宇的。这时沈庭宇说道:“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神水,只是一盆普通的清水,而你,店老板,想必偷完肉还没有来得及洗手吧,当你的沾满油污的手触碰水时,手上密集的水珠便是最好的证明!你怎么好意思让一个身无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