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去,关起来,随后再审。”
太后话音未落,守在门外的侍卫就要进来拖走侍卫总领,皇后紧攥的双手渐渐松开,轻拂衣袖,“慢,母后,侍卫统领确有失职之错,可若是皇宫之中的某些人有意要促成这件事情,他毕竟是凡人,哪里有通天眼的本事。况且太子与嫣儿都是家里人,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臣妾以为,后宫之事也无需打扰皇上,本就国事繁忙,我们不能为其分忧,也要尽量避免因后宫琐碎之事让皇上分心,出事的地点又在姑母的寝宫,侄女认为,这些无非就是家事,后宫之中,母后为大。”关了侍卫统领,皇上不得不出面,这个尴尬的局面,皇后还不想让皇上为难,毕竟多年的夫妻,她多少要担待些。
“那你说,此事如何处置?”无半点波澜清澈如湖水般的黑眸锁定在皇后身上,虚假的笑声,高傲的神情,太后一贯的风格,太子心中悲凉,他果真是太后手中的一枚棋子。与他人不同之处,无非是不能舍弃的。让皇后出面解决,她既要兼顾太子的尊严,还要想方设法保住慕容嫣儿的性命,一来二去,太后才好置身事外。
“这两孩子都还好说,既然是两情相悦,我们做长辈的成全便是了,现在棘手的问题是然儿,嫣儿与然儿是皇上下旨赐婚的,虽说然儿身体有恙,嫣儿独守空房,那也是命该如此。上次,母后也看到了,闹成那个样子,然儿都没有怪责嫣儿一分,可想然儿这孩子对嫣儿亦是有情的,臣妾是开不了这个口,母后,然儿平日里很是敬重您,想必还能听您劝导几句。”先是促成太子与慕容嫣儿的这段逆缘,让太子深感母亲之关爱,又保全了慕容嫣儿的性命,现在才提及黎王颜面何存的问题,太后揉揉已然疼痛的额头。
淫-乱后宫,那是多大的罪名,皇后表面上坐镇后宫,实则太后掌权,要不然那些莺莺燕燕的嫔妃们哪里会时不时跑到思宁宫里,又是请安,又是送礼,皇后平日里示弱,关键时候便也不用。就如太子所言,这是太后的寝宫,没得到她的允许,谁敢在这里放肆,更不要说慕容嫣儿一个大活人进来,就是飞进一只苍蝇都活不过一刻钟。
太后凝视着皇后,从她淡定冷漠的眸光中,察觉不出一丝的算计,倒像是小心谨慎,担心着,因为一时的疏忽而致太子兄弟失和困扰。太后恍然间清醒,皇后已不再是多年前那个任由她摆布的小丫头,她也长了利爪,随着岁月的蹉跎,这些利爪均已成型,似乎像一朵怒放的食人花,等待时机要将她们吞入腹中。
太后越发暮霭低沉,氤氲朦胧,长风徐徐穿过窗棂支起缝隙,吹入殿内,带着太后的肃杀之气扑向众人。
仿若不知的皇后冷然的抿嘴一翘,鹰王恭敬的跪着,燕婷也被这这压抑的气愤渲染,呆愣愣的望向高高在上的太后,那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看似她的亲人,这一刻也是陌生的,难不成,太后还怀疑自己的父王不成,天底下谁都有资格对父王产生疑虑,只太后不行,为了她的孙子,那个目空一切的太子,这么多年,她的父王南征北战,浑身是伤,不是为了太后要让父王掌控兵权,父王何以如此拼命。
陆战一此时提心吊胆,恨不能自己就是空气,飘乎乎的不存在,他不过是依附于鹰王的一根藤蔓,若不是昨夜故意忽略太后宫中的行为,也不会惹来杀生之祸,可这一切的源头还是他的主子鹰王,他只能祈祷,鹰王莫要对他放任不管就好。太后抬头触及燕婷的目光,常年捉鹰,却被鹰啄了眼,还平白连累两个小辈的名声,她懊恼却也无济于事,做下了,再无回头之路了,“都下去吧,冯嬷嬷,去请黎王爷身边的李公公过来。”这场毫无硝烟的战役,她是输了,幕后之人也未必就能完胜,不到最后一刻,她决然不会妥协。
黎王的书案上放着一副仕女图,没有看过画像的人绝难想象世上能有这样的美人。柳眉不点而黛,樱唇不画而朱,精致脱俗的容颜用任何赞美的语言来形容让人都觉得玷污了她一般,即使在画上依然能感觉到画中少女眸含清水顾盼流波。
“李公公,你说这画上的女子是谁?为什么母妃一定要我好好的保存这副画卷,难道这世上真有其人。”黎王不解的蹙眉,美人见多了,他心中始终喜欢的还是晴儿,可惜醒悟的太晚,生生地错过了。他不甘心,他要拿回该属于他的皇位,也决然要将心爱之人夺回来,只愿到那时,晴儿不会恨他才好。
“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娘娘弥留之际将此画交与奴才,说是要给王爷的。依老奴看,这画上女子虽从未谋面,然这双眼睛似乎很熟悉,似曾相识,老奴愚钝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李公公思虑着,绞尽脑汁皆无法想起。
黎王若有所思,轻敲桌面,“本王拿到这副画卷,倍觉亲切,像是相伴许久的朋友,可身边之人皆不是,难道她的身上隐藏着母妃还来不及言明的事情。”
书房外,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李公公会意的迎出去。
“王爷,冯嬷嬷传太后懿旨,让老奴去凤栖宫回话,老奴估摸着,事情成了,太后不敢贸然召您过去,就是思量着,兄占弟媳,实属荒谬,怕是不好开口。”
“事情若是好处理,何必劳烦本王亲自出马,那个贱人,肆意践踏晴儿与本王的感情,老妖婆又处心积虑谋害晴儿,要是让他们的日子过得这般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