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蓝眼中渐渐染上寒冰,她蓦地转身停下,面向陆续赶来的人偶。现在可以确定那几个人偶的实力了,她的脸上绽开森然浅笑,抬起右手缓缓推出手掌,她侧着头看着他们,眼中闪过锐利的光。面前的人偶高高跃起,银色的刀刃在夜色中闪出一道寒光,由刀尖开始,浅蓝的冰晶迅速蔓延游走,覆盖了整个人偶的表面。那些人偶或飞跃或提刀,皆被蓝色的冰封住一切行动,成为一座座冰雕般的物体。
她看着他们,白色的寒气围绕在他们周围,像缓慢飞舞的细纱,围绕在他们身边。月色下的这幅景象竟颇具美感。她哼笑一声,转身离开。
脚步忽而顿住,她的面前站着的正是少典。
珈蓝记得她,就是这个神偶将她困在水烟玉中,只是珈蓝现在也不敢确定她那样的行为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毕竟从结果看来,珈蓝才是受益最大的。
“你要去哪?”少典穿着一身白衣,穿过几个被冻成冰雕的人偶,慢慢向她靠近。
“站住。”珈蓝喝道,她捏紧月丝,做出攻击的姿态阻止她向前。
少典闻言停下,有些疑惑地看着珈蓝。“我们明日就会回王城。”
珈蓝不敢小看这神偶,她皱了眉头,说道:“你们回哪里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少典看了珈蓝半响,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的眼神变得坚定,淡淡说道:“我知道了。”说着右手摊开,掌中炎火凝聚,忽而拉长,一把赤色的剑在火光中显出身影。
她不明就里,心却沉了几分。
少典一手握剑,身姿挺立,对珈蓝道:“来。”
珈蓝一看少典这架势,就知道若是想要离开必定要开打了。她将月丝缠在手上,眼眸一沉,眼中透出锐利的光。
另一边,序墨躺在床上,双目空洞,直直的望着帐顶,招含和魏破守在外面,里面只留了两个人偶照顾。忽然,他的脸上开始发汗,体内的暗纹渐渐浮现,又迅速退下,身体开始轻轻颤抖,他的眼中渐渐湿润,琥珀色的眼眸越发明亮起来。
两个人偶发现了他的异状,连忙出去禀告招含和魏破,当两人进入帐中时,却看到序墨粗喘着气坐在床上。他的左手撑在床边,右脚支起,右手搭在上面,低垂着头,发髻微乱,汗湿的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他察觉到有人进入,微微侧过头斜看过去,眼眸微眯像是在辨认眼前的人。这样的序墨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敏感而脆弱,却又十分危险。
“序将?”魏破小心翼翼地唤了他一声。
招含看着序墨,发现他似乎不太对劲,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对他却又说不出来。相比于之前的序墨,招含对他除了一种莫名的亲近之外还有畏惧,而现在那种畏惧感,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服从感却消失了,难道是因为他也有了神偶之躯的原因吗?
“序将?”
一会儿后序墨才恢复过来,他仰躺在床上,陷入柔软的棉被中,睁大双眼看着帐顶,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思考,尚且年少的面容第一次露出这样虚弱的表情。许久,他的喉咙中才发出沉沉的一声。
“嗯。”
少典豪不退让,平静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动容的表情,她是铁了心要带珈蓝去王城了。
正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道声音打破了压抑的寂静。
“你们在做什么?”壶江从被冻住的士兵身后探出头来。他摸了摸士兵身上的寒冰,手上瞬间爬上了些许冰晶,他吓得连忙伸手拍打,但那冰像是粘在了他的手上,怎么也拍不下来。
“过来。”少典说。壶江连忙跑到她身边,她牵住他的手用炎火化掉这些冰晶。
“别乱碰不该碰的东西。”少典警告他,免得下次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送了命。
壶江连忙点了点头。
珈蓝忍不住翻了白眼,对壶江送死的能力有了新的了解。一个人怎么可以活得那么傻,连那些危险的东西都敢随便碰,还是这个人被保护的太好了?
“他们被冻成这样,没事吗?”他看了看少典,看了看珈蓝。只是没有人回答他。
他倒是还有闲心关心别人。珈蓝拉紧了月丝,眼珠四转看看能不能找时机逃走,毕竟壶江一来她逃走的几率就大了一些。
少典则将壶江推到身后,举起赤红的剑指向珈蓝。“快些。”
这下他再傻也看得出两人在打架了。他一看苗头不对,上前走到少典身边,眼神朝珈蓝瞟了瞟,好奇地问道:“少典,她是谁?”
这时,四周的士兵已经赶来,跳跃的火龙示意着双方人力的差距,那时,橘色的火光将森林照得分外明亮。人群中,恢复了神智的序墨一身黑衣,眼眸犀利,手上的弯刀泛着寒光。珈蓝显然看见了序墨,一下便泄了力气,站直身体。她对天一叹,知道自己是跑不出去了,便决定保存实力,来日再逃。
她在人群中搜索,最终锁定了壶江,看来还是这个人安全些。她收好月丝,走到他面前对他说道:“壶江,我是珈蓝。”
“啊?”壶江有些不敢相信。但下一秒他就看见珈蓝化作一块玉石,飞入自己的袖中。“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