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爷会替大人进言吗?他能明白娘娘您的用意吗?”皇后身旁的宫女疑惑道。
“当然,若是有人在这皇家不会审时度势,怕是早死绝了……摆驾回宫!”
终于,戏散场。
经此事,阿暖算是明了:皇家无一善茬儿。
幸好,她也不是。
“还以为皇后性情十分温顺呢,真是没想到……不过王爷您来了她才来,若是你们来的再早些,我也不至于挨这么多下打了。嘶……”
墨则虽严,但阿暖也是自小活于宠爱中,心中自有一份傲意。
她丝毫没有感知到皇后的施恩。
不过禁足而已。
阿暖肿着脸颊,挨打处虽上了宫里名贵的伤药,可这又哪里比得上博物堂的。
晏瑾未让旁人插手,亲自搀扶着阿暖向宫外走去,听到她所言,笑语:“阿暖甚是聪明,只是疼成这样就莫要说话了。”
阿暖自觉议论皇后不妥,便闭口不言。
她的话正中要害,若皇后仅是为了娘家事施恩于晏瑾,早就出手制止了。
生生让阿暖白挨许多苦楚,不过也是妒心二字使然。
圣上戏言,便是此等威力。这一切,晏瑾自然是晓得的。
只是委屈她了。
在即将出宫前,王爷停下步伐,不再迈步。阿暖不知因由,颇为疑惑。
“王爷?”
“阿暖,你打本王一下吧。我不该将你带入宫。”
他目光灼灼,说的颇为认真。
晏瑾有一十三年未感知过疼痛了,这趟入宫让他想起不少往事,身体上的痛感虽无,可心痛犹然在。
阿暖以为,晏瑾将她带入宫是为了暂时栓住她。
她摸了摸自己被扇成蛤蟆的腮帮子,玩心大起,便作势拉起晏瑾的手臂,往上褪了褪他的袖衫。
本想玩笑而已,却无意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伤痕。
那是密密麻麻许多道锐物的划痕。
晏瑾这才反应过来,他猛将手腕朝下,避开她的视线,而后佯装无意的解释称:“习武所伤,莫要多想。”
习什么武能把自己整的和割腕一样啊!难不成能是袖内藏毒针扎着自己个儿啊?
明明就是在掩饰什么!
难言之隐么?
“话说王爷,您之前喝痴枉酒得的隐疾是什么啊……”
仔细回想两人相处时的种种,不许他人触碰、王妃的凄凉箫声、手上的自残伤痕……
她仔细的扫视晏瑾上下,最后视线停留在某个地方。
“王爷,即便是再难治的隐疾,你也不能丧失活下去的意志!就算……就算是男人的尊严也不至于!”
良久,晏瑾才反应过来阿暖在指什么。
…
宫外,墨则师兄在马上等她,手中握着两道缰绳。
另一道牵着的是阿暖的小毛驴。
“小毛驴?你怎么在这里?”阿暖惊讶不已,它不是应该在王府的马槽里么?
墨则腹诽:不先唤师兄,反而先叫那头驴。不过……
“你脸怎么了?”
“此事说来话长,行李都拿上了吗?”阿暖问。
墨则点头,而后警惕的看向晏瑾。他本想恃武艺潜入王府的,可在府门口便遇上家仆牵着毛驴、驮着行李等候。
看来北和王爷早有预料。
阿暖同墨则一样,也将目光放在晏瑾身上,但她是含有愧意的。今日离开,她并未事先支会于他。
“你走吧,一路平安。”
晏瑾并未责怪。
她骑上毛驴,看着他目送自己的视线,顿时明了自己心意,她回身冲晏瑾朗声道:“王爷,你的病我定会寻着办法,到时再来见你。”
“若是没有办法呢?”
晏瑾倒也不介意她误会。
“那我便以身相许。可小女不愿与他人同侍一夫,想来只好以命相偿了。”
“本王要你命做甚,还是以身相许吧。”
墨则见二人你来我往不顾旁人,顿感气血连着真气直往顶上冲。
“王爷莫要当真,年前师妹让门挤了脑瓜子,她讲的话不作数的。”
墨则冷言完,果断提起剑鞘狠拍毛驴腚,驴儿吃痛载着阿暖向城外奔去。
看着那个发丝犹有些湿漉,脸上鼻青脸肿的姑娘踉跄离去,好似还有话要说。
不觉,晏瑾的眼中就盈满笑意。
恍惚一瞬,他的笑意就敛回嘴角。随后,晏瑾冲着空中吩咐道:“阳羡跟紧些,莫要丢了人。”
只是一道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