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无边的荒野上,不时有着轻微的细风吹来,带起阵阵呛人的尘烟,将整片大漠都紧紧笼罩在内,天地间略微显得有些阴暗。
黎明时刻,红日初升,一束曙光穿过那被烟尘渲染的有些昏黄的厚厚云层,直直照射在下方的一座广场上。
这是梦月历996年秋里的小城云边。
作为梦月王朝处在最西北的咽喉要塞,云边城与大周、大魏两大王朝相接壤,扼守着进出梦月的门户,其战略重要性不言而喻,是以虽然城小,却常年驻扎着不下一万的大梦铁骑,犹如一根铁钉般牢牢扎根在这荒凉的大漠之中,守卫着后方的梦月皇室和万千黎民。
马蹄声来,马蹄声去,黑压压的钢铁洪流滚滚奔腾,在这荒漠中卷起一股股直冲云霄的浩大烟柱,遮天蔽日,已成了这西北边塞颇为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除了常年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们以外,城中的居民,便大多是些中下层的穷苦百姓,其中也不乏一些因触怒朝中权贵,而被贬谪到这荒野之地来体验人生的大小官员。
士兵、边民、谪官,如此三类人,便组成了这看似精小却形色各异鱼龙混杂的云边城。
正值清晨,第一缕曙光不过刚刚从东方天边的厚厚云层中照射出来,覆盖在城中心处那片最大也最雄伟的广场上。
只是这往昔还处在沉睡中的小城,今日却仿佛变得有些不同,虽然四周依然一片寂静,但在那寂静之下,却隐隐有着阵阵喧闹声不断从城中各处传来。
广场中央的站台之上,某一刻,一直静静端坐在宽背木椅上闭目养神的灰衣老者蓦然睁开了双目,在环视了一圈之后,又将目光投向静候一旁的数名青衣人,淡然中带了几分沙哑的声音顿时轻轻响起,“时辰已到,准备开始吧。”
“是,师尊。”领先的青衣人恭敬答应一声,面色肃然,手掌挥动间,一股劲风激射而出,撞在台下屹立的巨大铜钟上,震耳欲聋的巨响声瞬间响彻天空,传至云边城的每个角落。
咻咻咻……
一击奏效,那青衣人却是毫不停留,袖袍闪动,又是数股劲风射出,撞击在钟面之上,算上先前那道,共九声钟响,回荡在城中的大街小巷中,久久方才散去。
“仪式要开始了!”
“快走快走,别让玄者大人们等急了!”
“儿啊,沉住气,别怕,咱家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了。”
“……”
钟响过后,城中先前的那种躁动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进一层的喧闹声。
若是有人像那些修为高深的玄者一般,飞上天空向下俯瞰,则会惊奇地发现,整座云边城中,除了城东用于驻扎大军的营帐之外,大街小巷上,几乎尽是黑压压的人影,仿佛整个小城的人都倾巢而出了一般。而这些人的最终方向,赫然是先前发出钟响的中心广场。
那钟声,像是一根导线,点燃了这原本沉寂无声的云边城。
……
“安静,大家请安静!”
广场上,站在中心站台上的青衣中年人,望着下方闹哄哄、嘈杂不已的黑色人潮,又偷偷瞧了一眼一旁看上去脸色并无变化的灰衣老人,皱了皱眉,不由出声喝道。
喝声不大,但在玄气的包裹下,依旧能够清晰的传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去,显得中气十足。而在喝声传开的同时,一股淡淡的压迫气息从那青衣中年人身上散发出来,笼罩在广场之上,不怒自威。
似是被青衣人的气息所慑,众人一时间都闭住了嘴,小心屏住呼吸,望着广场中央那道此刻看起来高大无比的青色身影,生怕触怒了这位来自长陵上宗的玄者大人。
尤其是那些身边带有孩童的百姓,更是如此,惹恼了玄者大人,自身性命不保事小,但万一因此而断送了自家娃儿的修行路,可就悔之晚矣了。
今天是六月初六,开脉日,也是长陵宗一年一度来云边城选收弟子的日子。
天下事物,向来分三六九等,人亦是如此。而毫无疑问,无论哪个时代,依靠吸纳天地灵气来强大自身的修行之人,也称玄者,都处于绝对的上流。
修行路漫漫,而这第一步,便是开玄脉。
玄脉,是区分其能否进行修行的重要标志。只要能开出玄脉,哪怕只是最低等的一玄脉,也足以让你踏上修行的道路,从此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玄者,摆脱世俗的束缚。
说来容易,做起却难。梦月王朝地大物博,下属子民何止千万,但就是算上一些偏远的小宗小派,登记在册的玄者数量也从来未曾超过十万,比例甚至不到百分之一,这其中的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而按照人族无数先辈经过探索所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无论是从身体强度,还是吸纳灵气的能力方面来说,十二岁都是进行开玄脉的最佳年龄,没有之一。
作为一家二流宗派,长陵宗虽然在整个王朝之中并算不上如何起眼,更无从谈起出名,但在这较为偏远的西北大漠中,却绝对属于威名赫赫的存在,方圆十几座城池的适龄孩童,都由它每年负责派出门下弟子进行开脉考核,然后吸纳其中的天赋佼佼者,成为其新一代弟子,通过这种方式不断来壮大自身。
云边城便是其中之一。
与长陵宗管辖的其他城池相比,云边城虽然只是一座边防小城,常住居民并不算多,每年的适龄孩童更是稀少,不过数百人左右,按照正常百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