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木箱而已,有什么嘛。”蔡绒雪笑着用剪刀帮着符二娘将一窜窜铜钱之上的绳子剪断,随后将一枚枚铮亮的铜钱放入了木箱之中。
这些铜钱均为李三坚的俸禄。
李三坚目前的官职全称是朝议大夫、权判开封府刑讼公事、直龙图阁,寄禄官俸禄、职贴、馆职贴钱加起来每个月有五十七贯钱之多,这还未包括禄米、绢、布、各种料钱,如轿夫钱、马料钱、衣料钱等等,还未包括御赐之物,每逢佳节,朝廷都要恩赐一些钱物的。
李三坚目前的月入可谓是颇为丰厚,当然与高官富商是没法相比的,但普通庶民百姓的收入却与李三坚相距甚远了。
开封府普通庶民百姓每日所得不过一百多文,月入不过三两贯钱,但就这么三两贯钱,却要养活一家人。
铜钱要用之时,才用绳索穿在一起,便于携带使用,而符二娘却舍不得用,于是就将黄灿灿的铜钱码好放入箱中。
“娘,你这又是何必呢?钱乃身外之物,该用就用嘛,何必对自己如此苛刻?”抱着一本《资治通鉴》,正在看书的李三坚瞅见后说道。
李三坚平日里几乎不花家里的钱,衙门里的公钱对于李三坚来说已经足够了,因此李三坚的俸禄、禄米、恩赏之物等等几乎都交给了符二娘,紧着她用,由她自便,可符二娘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是节省无比。
“你懂什么?”符二娘白了李三坚一眼道:“家有余粮,心中才不慌,家里用钱多地方多着呢,没有些积蓄怎么能行?”
符二娘渔民出身,家境贫寒,与李清成婚之后情况并未得到改观,反倒是越来越艰难了。
特别是李清去世之后,符二娘的日子是愈发艰难,生活极为拮据,起早贪黑的辛苦一日,所得不过数枚铜板,一个铜板还得掰成两半花,这样才将李三坚拉扯大了。
当初李三坚灵山县求学所携带的两贯铜钱还是符二娘等人东拼西凑给凑的,李三坚走后,符二娘是吃糠咽菜的,逐渐才将借来的钱给还上了。
符二娘是穷怕了,因此此时李三坚虽月入颇丰,但符二娘仍是舍不得用。
“坚儿,你过来,娘有话问你。”符二娘随后拍了拍床榻对李三坚说道。
“娘,何事啊?”李三坚闻言连忙放下书本,坐到了符二娘身边后问道。
“今日你怎么了?为什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啊?”符二娘看着李三坚问道。
“哪有的事?今日冬至佳节,孩儿挺开心的。”李三坚闻言连忙掩饰道。
李三坚可不愿意将衙门之中的事情带入家中,害怕引起符二娘等亲人的担忧。
“坚儿,你是娘生的,你是怎么想的,娘多少能猜出一些的。”符二娘闻言说道。
“你看看你,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还说开心?”符二娘随后笑道。
蔡绒雪、王雯等人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在冬至家宴之上,李三坚就是这副模样,眉头紧锁,是强作欢颜。
“说说吧,娘不识字,但比你多活几年,别看你读了不少书,但有些事情还不如娘呢。”符二娘随后说道。
“娘说的是,孩儿怎敢与母亲大人相比?”屋中并无外人,同时符二娘开口相询,于是李三坚只好将镜湖山庄所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符二娘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