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岚做了一个梦,梦中是漫天飞舞的红梅。
这般美妙绝伦的美景,他只看见红梅林中若隐若现的人影,红梅随剑而舞,犹若四月芳菲。
然而他什么也没看清楚,就从梦中醒来了。
醒来后正好看见放在床边的寒影,夜色中依然散发着寒光。谢岚认真的望着寒影,隐隐记得宣锦欢是曾与他讲述过和寒影有关的故事,其中便与梅花有过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样想来那可真是一个奇怪的梦!
他却不自觉而小心地将寒影剑搂入怀中,试图是用自己的温暖驱去剑寒。
他就像是着魔了,对这一柄剑无比着迷。
而这一切,皆是起源于那个红梅飞影的梦。
就连宣锦欢都察觉出来谢岚的不对劲,他的神色很是恍惚,看着就像是在牵恋着什么事情。
直到宣锦欢忍不住问起时,其实谢岚都是根本未曾察觉出来自己有何异样;只是如今仔细回忆起时,他才慢吞吞的道:“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尽可能地给宣锦欢描述着那个光怪陆离的梦,然后越描述越凌乱了。
只是一个梦罢了!本来宣锦欢并未由此多想,倒是伊谣多说了一句:“莫不是令主遇见梦魅了吧?”
谢岚没听说过,觉得很稀奇:“什么是梦魅?”
伊谣神采飞扬的讲述:“梦魅是传说中的一种怪物,会摄走人的魂魄,让人噩梦不止。”
这明显就是远古神话中的故事,宣锦欢并未以为真:“这年头各种传说也不少,还有人说西山有人身兽面食人怪呢;这梦魅可不也和那人身兽面食人怪同样玄乎其玄。”
谢岚也点着头表示赞同宣锦欢说的话。
不过待到伊谣走了之后,宣锦欢就伸手给谢岚把脉,又观了神色,确定他应该并不是被人下蛊了才稍稍放心:“暂时并无大碍,不过,还等义母来到王都后再请她再进一步确定。”
“我本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但这样想来好像是怪怪的。”谢岚这才道。
“总之一切还是小心为妙。”宣锦欢低声说。
谢岚小心翼翼地触捧着寒影冰凉透彻的剑鞘;寒影身洁似雪,剑鞘上刻勒着梅影,望之犹如梅香沁人。
宣锦欢也望了几眼寒影,若有所思。
梅影绰绰,余香袅袅。
那一夜,王都城南早春的最后一季梅花开了,红梅在风中飞舞,正与谢岚梦中的情形一般无异。
他的梦正好似王都城南的漫山红梅。
因为谢岚听闻消息说朱既明和光华公主带着幼子朱越泽去城南的庄子上小住,他想要再去远远的望长姐一眼,以默默在心里与长姐相告别;宣锦欢陪着谢岚一起过去,即使到时候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也可以随机应变,而且最近她倒是听说了和光华公主有关的消息。
“光华公主有孕了。”宣锦欢告诉谢岚,“这一次光华公主就是去庄子上养胎的。”
谢岚惊异于长姐在生下小越泽后这么快又再次有孕,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觉得欢喜:“之前长姐和姐夫是本来想要去边境的,不过陛下不允······王都,说来我也不喜欢王都,每个人都时时刻刻在盘算着如何谋算别人。”
宣锦欢只是低头苦笑,一朝国都向来是显贵云集,而皇亲贵胄从来都是为了名利权势争斗不休,这早已经不新鲜了。
他们远远站在楼牌下,看着朱既明和光华公主夫妻二人依偎着很是恩爱,小越泽还被乳娘抱在怀里,挥舞着小胳膊。谢岚看得出了神,久久凝望着那对璧人;然而光华公主却好似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回头朝这边望过来,神色有些希翼或是不敢置信。
“则希,怎么了?”朱既明问。
“没,没什么。”光华公主才摇摇头,收起刚才的怪异神色。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夫妻了,谢岚才想起来隔着楼牌石坊长姐是看不见站在这边的他们。
不知为何他就觉得有些落寞,心里不知还在期盼着什么。
“你可还想与光华公主相见一面?她,若知道你还活着,一定很欢喜的。”宣锦欢试探着问谢岚,毕竟他们姐弟感情很好,想来即使光华公主知道谢岚还活着也并不会再传扬出去。
“还是别了。”谢岚却摇摇头,“这样就挺好的了。长姐,他们都挺好的。反正我现在也就是一个死人了,何必再去吓人。”
听见谢岚这样说,宣锦欢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回去的途中,正巧路过城南红梅林,见到梅香如梦。
谢岚呆呆望着梅花开,许久却不知是想起来什么可怕的事情,落荒而逃。
宣锦欢并不知什么情况,看见美丽的梅林,呆愣了片刻之后想起之前谢岚说过的事,隐约是有些明白缘由。
城南梅林?
“我从未去过城南梅林,但是我梦见过它。”谢岚黯然道。
“是那个梦吗?”宣锦欢意有所指问。
“嗯。”谢岚点头,不愿多言。
这便是很奇怪的事情,若说来梦也不该是这样的。
宣锦欢依稀还记得城南梅花很美,但如今仔细想起来甚至隐隐觉得可怕;谢岚有些揣揣不安的伸出手拥抱了宣锦欢,低声喃喃:“就算是在永安秘境中,我都从来没有这么害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很慌。”
宣锦欢轻轻抚拍着他的后背:“没事没事,就算是有人作祟,我们也一定会将那妖魔鬼怪揪出来的。”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