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网中有两只鳖,正在奋力挣扎,欲冲破渔网,打破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樊笼,准备当一条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
“我还就不信了!”
井琼霜袖子里滑出的两把军事刀然并卵,对着那铁丝网勾了很久,居然也只留下淡淡的白痕,不由一惊。
“这是什么东西??”
这铁丝网说来是很细小的,每一根只有婴儿小拇指大,纵横捭阖的交缠在一起,居然精铁打造的军士刀都割不开??
“省省力气吧,如果这么容易就能割开,怎么可能过来千年都没有腐烂?说起来这铁丝网还救了咱们俩一命呢。”
李绿蚁观察了一番周围形势,采取消极模式,井琼霜白了他一眼,不管不顾的继续奋斗。
风中凌乱的两人,一如想吃天鹅肉的多包癞蛤蟆,一如经受过社会毒打,一双眼已经看透人生的大黑鱼,只等一个突发情况来到,两人便能瞬间从防备模式切换到攻击模式。
若此时有光源烛照,便可见两人被大网罩住悬挂在半空中,如风中残烛的一个问号,又如当年勾践卧薪之时,头悬梁锥刺股饱尝的那一颗苦胆,正在半空中摇曳多姿,婆娑婀娜。
黑暗中唯有井琼霜手里的一根萤火点亮,余外一片漆黑,不知如何,耳边传来的,也只有井琼霜的军士刀,与铁丝网作斗争而产生的“呲呲”的摩擦声。
所以你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为什么现在还不能往别的地方瞅?因为那边没打下来呢。
黑暗中约莫过了五分钟,忽然传出一阵响亮而清脆的哨笛声。
“吁——”
井琼霜动作一顿,李绿蚁神色一怔:啥玩意?这黑暗里除了他们还有别的喘气的?
因为这声哨笛声来的实在突兀,井琼霜与李绿蚁都处于懵逼状态,静止约莫两三秒,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陡然响起了“哗哗”的风吹声,一股煤油的味道刺入鼻腔,再见时,铁丝网之下已经是灯火辉煌,交相辉映。
原来在刚才那一刻,悬挂在墙壁两周的长明灯都亮了。
而两人在几十米高空俯视,采用上帝般的视角,看到的一幕,却使他们半天没回过神来。
但见下方一览无余的空地之上,宛如有个伟力巨人在这里搭好了积木般的城池,平平整整,规规矩矩。
纵横交错排列有序的建筑,外墙大多采用木骨墙的做法,四周是柱子,上有上梁,下有地袱,中间有红柳枝穿插,外墙和内墙附有生土,屋顶大多有芦苇和生土等材料构成。
建筑材料大部分是木、生土、局部有石材,木头有大量的健陀螺艺术的雕刻,建筑布局比较随意,生活感很强。有牲口圈和杂物间,中间为客厅,周围基本上是卧室布局。室内有木材的壁炉,围墙以木栅栏为主,门和窗大部分为木结构。官署和佛寺以及一些大户人家墙体为木结构,中间打以夯土,室内面积都比较狭窄,房间连接处局部有连廊,墙体很厚,官署附近的墙体可以达到两米左右,大户人家屋顶以瓦片为主。
而在纵横之尽头,有九十九块石阶。拾级石阶而上,安放一个金碧辉煌的宝座,拂手上镶嵌细细密密的小颗宝石,靠背的顶端则雕入一颗血红如鸽子血、大如拳掌的血玉。此时那金椅上似乎模模糊糊的坐了一个人,其面容本该在辉煌的空间内照的清清楚楚,却总是笼罩着一层迷雾般,看不真切。
这里无论是房子、祠堂,都规规整整。
李绿蚁是亲身去秦始皇陵进行协助探查的人,秦始皇陵的地宫,在很大程度上,也有一大片专门的空地,是以一比一的等比数列,直接照搬了现实生活中百姓的生活场景,融入到自己的阴宅中来,而他自己的棺椁,则想尽了一切人工所能及的办法,在那些百姓的头顶上再建造了第二层空间,这第二层空间则用了等比缩放,建造一座小型宫殿,他的棺椁,就放在那里。
自然,这层空间直直压在那些百姓的头顶上。
如此这般劳民伤财,究其根本目的,无非是认为自己是天子,即便死后,他的地位、身份也一定要凌驾于万民之上,打造自己千秋万代,不死不伤的长生愿景。
其实永远不生不死,若非那些对权利、青春、美貌、地位、金钱、贪欲……已经达到了病态追求的人,正常人,谁会愿意永远在自己这一世轮回里飘飘荡荡,永生不灭呢?
看着自己的亲人、子孙、伴侣、朋友……一个个离自己远去,这世上无论再寻找多少知己者,他们都免不了化为一抔尘土的命运,独留自己一个,空荡荡的在人世间徘徊。
沈从文曾经说过: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地方的云,却只在最好的岁月里,遇到过一个最好的人。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人生本就不能太过圆满,求而不得未必是遗憾。
有云: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月满则亏、潮漫必退……大概便是这个道理。
若真有在轮回里不断飘零,永生永世带着自己的孤寂与所渴望的权力走下去的人,早晚也会被所得到的东西拖累,成为权力追逐的爪牙,死在权力的大山下。
秦始皇虽死,却希望能永世存活,这个愿望固然没有达到,可若是达到了,焉知他会不会后悔?
毕竟现在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