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明,你出去只能添乱。”“上面如果要查,迟早要查到我们头上。”“是‘我’的头上。”周徽定定地看着李则斯:“不可能。”后者一脸苦笑:“殿下,你别忘了,我还有巫蛊杀人的案底。”“别傻了。”周徽微微冷笑,“你以为这次只是单纯的追凶吗?”李则斯一震:“你的意思是……”“我虽然不步心他们的事情,但也不是呆子。要论秘术士,哪个皇子家里没偷偷养着几个?你排也排不上。
重要的是,只是死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死的是刚从演武场上下来的步捕。上面对他们家的器重,满朝皆知,为什么要杀他?这么多年来他们始终隐居在羿山,谁跟他们有仇?”李则斯脱口而出:“昔年大司徒上书说步岱结朋营党……”“就是这个让我很烦!”吴王几乎是咆哮起来,“而且不知为何昱昱当时还纵马而来,文文和晏晏也跟在后面,这才叫添乱!”“这几天以来,恐怕该问的也都问了。”
“的确,问是问了。但是上头不会相信的,而且上头一定要查明,我们之间是不是秘密勾连结党骗他老人家。”李则斯抱着肩膀闭目思考了一会儿:“如果你是担心这个,我觉得大可不必胡乱猜测乱了心神。”“所以我才想出去弄个明周呀!”“不用出去也可以。”“你待要如何做?”
李则斯微微一笑,示意吴王跟他来。后者狐疑地看着他径直走到深罗昔日曾经住过的房间,从抽屉中掏出一面镜子来,用袖子擦了擦,再翻过来一看,镜中隐隐地竟然显出一个女性的轮廓来。等呵口气擦了再看,居然是文文的侧面。李则斯把镜子放平在桌上:“上次看到他送文文的镜子,我就猜到他必然在府中也留了一面,搜了搜果然有,现在派上用场了。”周徽皱着眉头:“我还以为你讨厌他。”“我是讨厌他。”李则斯回答道,“所以他的小动作我都清楚。”
“能跟文文说话吗?”“试试看吧。”试验的结果是不行。文文听不见他们说话,而且除了面部表情之外全部是模糊一片,只能勉强看清她似乎在发愁。李则斯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深罗送镜子过来的情形,似有所悟,向镜面呵了一口气,用手指在呵气形成的水雾中写道:“郡主如晤。”镜子上文文的表情忽然就变了,她瞪大了眼睛,靠近过来。吴王这边的镜子马上显示出一行漂亮的小字:“期无我欺。”周徽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李则斯暗笑,把镜子递给吴王:“喏,你看着办吧。”
吴王沉着脸坐下来,气呼呼地开始写:“非期者,明也。”似乎看到文文脸红了。但是交流很快顺畅地展开,根据文文的汇报,她的父亲似乎写了一篇东西密呈给上面,但是并没有回音。文帝的态度这次十分微妙,尽管此事同时涉及了几位炙手可热的贵人,然而被重点步照质询的是一个也没有。吴王在最后问文昱和文晏的情况怎么样,文文的回答是:大姐病了一场,二姐在自闭。目睹人活活被烧死,在女孩子们心中一定留下了极恶劣的印象。周楚二人对视了一眼,向文文告别。后者忽然回过一句话来:“晏有言,朝中恐对父不利,须防。”
文晏说过这话?李则斯试探地看周徽,吴王脸上阴云密布:“如果是晏晏说的,我们最好相信。”“何出此言?”“虽然她身体和脾气都不太好,但是这方面嗅觉比我们都灵敏。”李则斯想起文晏那尖锐刺耳的争辩声音,也不禁点了点头。吴王写完一句道别的话后,下意识地对李则斯补充道:“她就这一个缺点。”秘术士微笑着回应:“这不好吗?她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你这么认为?”周徽笑了起来,“但愿如此。”说完,他合上镜子,问李则斯:“你觉得谁可能会对大司徒不利?”
“这很难说。身居高位,难免树敌,殿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据我所知,大司徒平时温和中正,唯有一点,殊恨朋党,唯一的激烈行为就是当年上书痛陈朋党之害。不过这些年来一直太平无事,所以也很少提这些了。”“听步捕说,他父亲当年就是被大司徒投诉的其中一个?除他之外还有别人吗?”“正是。那时我还小,印象中那批人都已经从视野中消失了。”
李则斯想了想:“也许当年只是敲山震虎,还有更大的朋党根系没有挖出来,现在借机报复?”“时间间隔太长了。”周徽烦恼地回答,“现在才出来找麻烦未免奇怪。难道只是为了步捕?”“一时间恐难定论。况且我们也在上面怀疑之列吧,自身难保。”“这个我倒可以给你打包票。”周徽笑了,“上面绝对不会怀疑我和我的人。”“我说,这自信从哪儿来的?”“这么多年,你以为我都在干什么。”吴王说着撩起帘子,直奔厨房而去,“我可是身经百战,真刀实枪地拿到免死金牌的。”
望着周徽在宽大袍服下鼓起的肌肉痕迹,李则斯不觉涌上来些微幸运的感觉:我果然没有站错队。这人是个天才。既然如此,也算有了奔头。李则斯快步跟上吴王的脚步,在后面问道:“麒王那边呢?”“他的人虽然砍掉了步捕的头,但是事出有因,父皇向来倚重他,估计不会有太大风险。”说完,周徽又补充了一句,“只要别出其他的事端。”在厨房开始忙活之前,吴王自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