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泷璃还是不敢相信,一个人前后的变化会如此这般天翻地覆。
“为什么,我要你们全部都死,死得很惨,你们不是要报仇雪恨吗!好啊,我可以成全你们。”
吾绿舒的声音很低很低,却是充满着饱胀的恨意。
“绿舒,悬崖止步,回头是岸。难道你认为你爹的所作所为是对的么?”
莫邪泷璃悲不自胜,已无力分清是为了自己还是吾绿舒。
“对错有那么重要吗?今天你不杀我,那我---就杀了你!”
吾绿舒疾剑如雨,步步紧逼而来。
二人自东殿打至西殿,不知不觉已数十回合,难分胜负。
莫邪泷璃眼见吾绿舒情绪癫狂,而廊下禁卫军越来越多,这样可不是长久之计。她一个灵雁翻身绕到吾绿舒身侧夺下她的剑,挟持她飞身越过高墙。
“追!给朕追回来!生死不论!”皇上气急败坏。
莫邪泷璃于城墙东角停下脚步,放下剑,凝视对方:
“你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
吾绿舒不依不饶,转身一掌,十足的用了全力,莫邪泷璃躲不及只能硬接,凌洌的掌风互持,二人都占不到便宜,吾绿舒口吐鲜血,莫邪泷璃也被对方内力震伤。
“此刻我在想,倘若你死了,会有多少人伤心欲绝,痛不欲生!想想我就高兴。”
吾绿舒毫无撤掌之意,珅然而笑。
“我带你走,离开这儿,我不相信这是我认识的你。”
莫邪泷璃猜想吾绿舒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和苦痛,自己一定要做这最后的挣扎。
“休想!你好好看清楚你眼前的我,这便是真正的我,我要看你们痛苦,看你们一个个一败涂地,与你们不死不休。”
可吾绿舒不擅长力,她情绪波动气息大乱,喘息急促,唯有强行急撤。
二人撤掌后连吐数口鲜血,一个筋脉俱伤,一个新伤牵动旧疾,双双摔倒在两旁。
曾经的两人宿夜谈心,于危难中执手前行,难能可贵!而今,距离几步之遥却势如水火、如隔万里。
“你今日不杀我,必定后悔!”
吾绿舒缓缓起身,执剑而对,怒目嘶吼,犀利杀气就这么整面包围而来,她不遗余力且忿然的气息让莫邪泷璃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痛定思痛,莫邪泷璃利剑长挥,竭力喝道: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你可曾想过哥哥为何那么恨你,爱有多深恨有几分,你不懂吗?”
莫邪泷璃这一剑剑气霸露,生生把吾绿舒震在几步开外,应声跌落,而她自己也内力耗损,心力憔悴,摇摇欲坠,泪盈于睫。
吾绿舒颤颤巍巍站起来:
“从他放弃我的那一日起,我不再是我!今日我若命弓箭手齐发,你能逃脱吗,放你一马,就当你我往日情分做个了断,他日再见,我必让你们万劫不复。”
说完头也不回向城内踉跄走去......
看着吾绿舒跌跌撞撞的离开,莫邪泷璃一点儿挽留的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全震颤地在原地休憩,迷蒙间,吾绿舒的背影在暗夜里逐渐模糊起来。
比起这次失败的行动,更让她痛心的是吾绿舒!恩怨情仇,何时了!自决定复仇,仇恨就像一记魔咒,把所有人席卷在一起,覆上毒蛊硝烟,撕扯碾碎,抛入万丈深渊,最后都尽数灰飞烟灭吧!
莫邪泷璃无奈的流泪彻底的心痛!
约一刻钟后,刚才危急之际突然流窜于身体里的一股冽然之气,稍稍平复,她擦去嘴角的血渍,缓缓起身,仍朝城中走去。
也许等待她的是龙潭虎穴,荆棘满地,是地狱深渊也未可知,但路已在脚下。
蕴色晨曦中,一辆马车奔驰而过。
青从阙睁开疏松的双眼: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车夫是一位持重的老者,声音低沉:
“姑娘,现下已经到了大智山地界,看来正午时分我就可以把你送到了。”
“竟走得这般快!您老人家这是飞马不成。”
青从阙皱了皱眉。
“姑娘说笑了,这意思是望我们尽快到呢还是慢些到呢?”
老者笑问。
“唉,我倒是希望你的马车慢些呢。”
青从阙轻叹一句。
“那我可不能失信于把你托付给我的那位姑娘啊,老夫赶了一辈子车,虽一生都是在做同一件小事情,但也力求尽善尽美。”
老者笑眯眯的捋捋胡须。
青从阙点点头,赞许:
“泷璃果然慧眼如炬哪!老伯,您可知那位姑娘把我托给您后,她的去处。”
“这却不知。”老者摇摇头。
“我若告诉您,她是去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此去几乎是性命攸关,她是为了不连累我,才把我托于您的,您作何感想?”
“有这种事!”老者喝住前行的马儿,“那你们二人是何关系?”
“真心朋友,生死相托。”
青从阙目光明澈,笑意从容。
老者陷入深思,片刻:
“你应该和她共进退,哪怕只是劝诫她于危难中。我明白了,这就把你送回去。”
“谢谢老伯,只是如今我们赶回去怕是太迟,您能帮我做一件事吗?”
青从阙虽然清醒亦能说话了,但全身仍是疲倦无力。
“希望老夫这一错尚可挽回,姑娘请讲。”老者直言心中忐忑。
“请即刻帮我燃放这支烟火,自然有人来接我。”
青从阙拿出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