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衫男子双眉急蹙,呜咽着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不可能!”
慕星痕瞪大双眼,眼看黄衫男子连退数步,摇摇欲坠。他徐徐转身看到身后的脸,那是一双漆黑的眸子,深邃得像波澜不惊、无边无际的海底,似锐利剑锋闪射出来的冷光,将笼罩四方。
“接我此掌者非来善寺不可。”
黄衫男子似有不甘。
“聚义帮陈升帮主此掌恐有欺压后辈之嫌。”白衣少年站在黑衣男子身旁轻描淡写地说一句,“莫说我家王爷看不惯,就连我这不明事理的人也为聚义帮汗颜。”
言下之意,聚义帮帮主孤陋、粗鄙、无耻。
不错,立剑看戏的白衣少年正是敖飘,而他身旁的人,一身黑衣飒飒,眼眸似海,那种冷静与肃杀,宛如历经修罗场百战而归的王。
慕星痕怔怔与他对视,祝鼎飞又一次救了自己!
而黄衫男子竟是聚义帮帮主,难怪掌法如此犀利,聚义帮向来是以高深掌法归服八百帮众的。
“如明神掌果然不同凡响,怪我有求于人。”
认识陈升的人都知晓他素来话极少,这一句轻叹已经把事情的言不由衷表述到了极致。
“天子脚下也有打群架的吗?”
唐兀笑紫衣紫裙宛如仙籁,轻盈地落在祝鼎飞身旁,挑了挑秀眉道。
祝鼎飞闻言森然望向城楼,赛术此刻早已退避墙后,暗中观察。他怎会不知若他出面,宴王保不准把全场他带来的人消弭殆尽,只要他不露面,这最多算得上一场江湖厮杀,均与朝廷扯不上关系。
“有人想玩火。”
祝鼎飞的双眸似能穿破一些障碍,闪电一般侵袭而来,让城楼上的人不寒而栗。
赛术顿感芒刺在背,他站在栗色长发男子身后问道:
“大师,你要等的人是否出现?”
此时祝鼎飞走近莫邪泷璃,一句话没有说,安静扶起她,源源不断向她输入精纯内力。
莫邪泷璃星眸微垂,渐渐清醒,只觉头痛欲裂,一片空白。
祝鼎飞让她缓缓靠在自己肩上,眼神幽暗深邃:
“受了内伤还要拼命,当真是不要命了。”语气责备,关切,疼惜,埋怨,复杂交错。
在看清对方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后,莫邪泷璃决绝地喊一句: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走。”
“是嘛,走不了了。”
他回以淡静如海的笑,脱下披风盖在她身上,站起来毅然走到人群中央。
“差不多了。”城楼上栗色长发男子依然不紧不慢,轻轻把监斩台右侧的一幕尽收眼底,嘴角笑意盎然,但这次他细致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媚眼如丝地笑道,“我去了。”
那眼神举止连温小玉看了都全身一颤,忍不住一声叹道:
“妖孽!”
“这下看你们如何嚣张。”
赛术阴诡地一笑。
栗色长发男子轻悄悄地飘落在监斩台,侧身负手而立,他身形纤长,白衣摇曳,栗发飘飘,媚眼如丝,声音轻慢得如淅淅雨声:
“春风万里拂笑,秋月咫尺琼瑶。”
祝鼎飞看到他,顿时面色森寒。
唐兀笑蓦然一惊:
“三师兄!”
“唐大小姐说笑了,我不过一个弃子,如何当得这个名字。”
栗发男子的声音虽轻,却出奇得透着一股寒意。
唐兀笑回望祝鼎飞,此刻的他,黑眸中泛着清冷的寒光。
大家方知晓,栗发男子是来善寺公告天下逐出师门的三弟子,人唤失心修罗降灵。
“好啊!真够热闹。”凌空而来的人声音悠然,如沐春风,“二师弟,你自小打架都少不得我,今日怎么忘了告知一声。”
话毕,杜寒一已笑意婘婘出现在祝鼎飞身边,其后有一个乌发金瞳,倾城之姿的女子。
确然,杜寒一就是青从阙搬来的救兵。
青从阙首要事就是冲向莫邪泷璃,紧紧握着对方冰冷的手,心疼不已:
“可让我好找啊!”
莫邪泷璃虚弱地笑漾开在唇边:
“我很抱歉。”
“往后不要了。”
青从阙一颗心终于安定,满眼温柔。
杜寒一望一眼祝鼎飞,转身面向将灵,沉声道:
“让我来领教。”未先出招,浑然杀气刹那间已震慑全场。
降灵双目空寂:“好。”
降灵飞身横空一掠,齐腰的栗色长发随风飞舞,双手紧贴着身体两侧,鬼魅一般飘向半空,那丝轻扬的笑意自嘴角绽放,“嗖”一声眼看就要掠过杜寒一的头顶。
杜寒一左脚微微迈一步,双手掌心朝上,对着降灵的方向使劲一拉,一道金色的光芒劈将开来,空中飘飞的降灵就像风筝断了线般摇摆几下簌簌而落。
降灵转了个圈方才站稳,他也不怒,眯着眼道:
“今日有人为了权力财富而来,有人为了身家性命而来,我只为你们!你或者他,既然形同一人,那么自然也可一战。”
众人皆叹,他说话声音轻细与他阴风仄仄的掌风截然不同。
他说话间,自背后取出一张银色的弓,弦开---弓满---眼带厉杀之气。
“你连我都胜不了,何以战他。”
杜寒一蓝眸宁静如海,声音温润如玉,也一扬手取出一张枭红色的弓,眼眸渐渐泛起迷离的光,弦开---弓满---眉心红晕若簇。
原来,这便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