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之后,杨晓燕就要送周沫上学了。
杨老九和杨小满按计划去县城的银行里取钱,与她们母女俩要同行一段路。
三大一小辞别了林春花,走出了家门。
下了小山坡,四人就遇上了一群拿着工具准备去修路的村民。
杨老九像往常一样跟村民们打招呼,村民们则面带着愧色朝他尴尬一笑,然后便陷入沉默之中。
他们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下的速度,与杨老九四人拉开了距离。
周沫看着杨老九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扯了扯杨老九的衣袖。
“外公?”
杨老九勉强朝周沫笑了笑,道:“外公没事,小沫别担心。”
说完,杨老九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咱们杨家湾人都姓杨,都是一个老祖宗下来的。
以前可团结了,谁家有事只要喊上一声,全村老少都会冲上去帮忙。
可是现在……
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变成这样了!”
因为有杨晓燕和杨小满在,周沫劝解的话就没有说出口来。
村民们的想法,周沫大概能猜到一些。
从前整个杨家湾的人都穷。
都穷得好好的,谁知杨老九家突然先富起来了。
这样,就打破了邻里之间的平衡,让其他村民们心里多少都产生了一点儿不舒服。
所以,当无赖威胁村民们的时候,他们也不愿意深想,只一个劲儿地要求杨老九出钱把无赖打发走。
他们还以为无赖收了钱,留了字据,他们家的孩子就不会再有被掳走的风险了。
周沫笑了笑,真是太天真了!
无赖要是真的那么好打发,也就不叫无赖了。
相反,无赖要是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不团结,好敲诈,肯定会时常来“光顾”的,说不定还会呼朋唤友地来。
榨干了杨老九家之后,接下来,就该轮到其他人家了。
杨家湾人再穷,每户至少也能榨出来两三万块血汗钱的嘛,再不济,也还有孩子嘛,一个能卖两万块……
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就像历史上某些朝代的某些官员一样,敌人一打过来,就主张割地、赔款、签条约。
反正这些都是国家出,不用他们的小家出,只要他们小家的财产和人员不受损伤就行。
可他们不知道,条约是制定给弱者遵守的。
敌人收了地、收了钱,一转头,又打过来了。
等国家把地割完了,没钱赔了,敌人就该朝他们下手了,烧、杀、抢、掠……
整个国家的人无一能够幸免于难……
得想个办法,让村子里的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啊……
想个什么办法好呢?
有了!
虽然这么干,良心会有点儿痛,但只要能达到效果,良心要痛就痛一会儿吧!
……
打定主意之后的周沫,脚步也轻快起来。
到了岭上小学门口,李芳正好骑着自行车从清江县的家里赶来上班,与杨晓燕碰上了面。
李芳把自行车的刹车一抓,刹车皮与轮胎钢圈发出一阵沉闷的摩擦声。
“侠女,昨天下午为什么你们杨家湾的学生都没来上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一提起昨天的事,杨晓燕就气得咬牙切齿。
她把事情说给李芳听,说完,又道:“我真恨得不扒了那两个无赖的皮、拆了他们两个的骨头!”
李芳听说王胖子伙同另一个无赖敲诈了杨家十万块,也十分气愤,她问道:“你们怎么不报警啊?
光签一个保证书有什么用?
而且王胖子他们是惯犯,不太可能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在你们手上的。
他们肯定还有后手。
你们家就得更当心了……”
周沫道:“外公说了,会报警的。”
李芳点点头,笑着说道:“侠女,你别太生气了,我跟你说件事,你保管开心。
王胖子昨天晚上遭报应了。
不知道是谁,把他给打了,还把他用一根麻绳吊在清江桥下了,那麻绳三股线断了两股。
可惜警察来得太及时了,在他掉下清江淹死之前,就把他给救上来了……
警察把他救上来之后,询问他知不知道是谁干的,他却说自己喝多了酒,没看清……
他爸他妈着急找他,一个扭伤了脚、一个摔断了腿骨,现在一家三口,全住到清江县医院去了……”
杨晓燕道:“活该!看来,老天还是有眼的!”
……
教室里。
李依依已经开始拿着课本早读了。
周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与李依依相视一笑。
看来王胖子也不傻,警察问的时候他并没有告诉警察是王小钢动的手。
如果他说了,他和王小钢合伙敲诈的事情也就兜不住要露馅儿了。
周沫想,王胖子现在住院了,也不知道几天能够出院。
那这几天,他和王小钢不就撕不起来了?
不行不行,不能让他们好过……
周沫看了看课程表,上午并没有李芳所教的课。
这就意味着,她逃课不会被李芳发现,李芳不会打电话告诉杨晓燕她没有在教室里上课,杨晓燕就不会担心……
至于其他老师会不会向李芳告状——肯定不会的,岭上小学的学生们逃课是常态!
里,塞到课桌下面,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周沫直接溜到了四年级2班教室的窗户下面,半蹲着探头,叫了一声杨小谷。
杨小谷猛地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