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一定一定,等您的消息。由我做东,请您吃酒。”
卢世堃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关东军司令部。
落日的余辉将新京城街边积雪映照得泛着红光。
卢世堃的汽车悠闲地在宽阔的大街行进着,他心中不由一喜,井上这个家伙老是找我麻烦,这下可好,归西了,是谁干的呢?。铃木也不是好东西,下一步自己必须谨慎处置,不能给日本人留下什么把柄,先去看看这个飞扬跋扈的倒霉蛋儿吧。于是对自己的司机说:“山河呀,到了兴安桥下,你下车买个果篮。”
“好嘞,老爷。”这个叫赵山河的小伙子爽快地答应着。
新京关东第五陆军病院,隶属于日本关东军司令部,位于位于兴安大路兴安桥外。
卢世堃带着赵山河走在这栋阴气沉沉的医院走廊里,偶尔擦肩而过的不是医护人员就是日本伤兵,到了问询处,赵山河一打听,就知道铃木丛二住在二楼214病房,两人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径直向214走来。在楼梯口转弯处,卢世堃看到一位旧交,一拍肩膀,“我说兄弟,一向可好啊?”
被拍的是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瘦削的面庞,颧骨很高,小眼睛,大嘴巴,表情冷冷地,淡淡地说:“怎么了?您不挺好的么?怎么到医院来?”
卢世堃说:“我在中央银行的一位日本同事,生病了,在这住院,我来看望他。214的。”
那个医生表情生硬地说:“那好,是该看看。您忙。”说着就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走去。
赵山河很是纳闷:“老爷,这是什么人?对人爱答不理的,他有病吧?”
二人边走边说,“山河呀,他可是个高人,早年留学日本仙台,性格孤僻,少言寡语,是个医学奇才,对古玩也有很深的造诣。他对谁都一样,总是冷冰冰的。”
卢世堃推开214病房的门,只见屋内光线很是灰暗,厚厚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两张病床,距离门近的床空着,近窗的不有多说,定是铃木丛二的了。赵山河拉开窗帘,将落日的余光照射进来,床上的人把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大声吼着:“谁拉开的?八嘎!”
卢世堃上前用手向铃木的手压了压,“铃木君,一向可好?我是吉长总商会的卢世堃啊!”
铃木坐了起来,用无神的双眼看着卢世堃,“哦,是卢桑,怎么劳您看望我?”
“我是从司令部菱刈隆大将那里得知,你患病的情况,到底是什么病让您这个壮如斗牛的帝国精英住院了呢?”
“我的卢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上个月初,我就感觉全身乏力,再后来就是全身酸痛,最近头也痛了起来,坐卧不宁,寝食难安,只能靠打麻醉剂能睡好觉。”
“医生怎么说?”
“医生也是束手无策,既不是感冒症状,也不像得了传染病,怀疑是中了毒,但是也不能定论。最近几天,打麻醉剂好像也有点不管用了,怎么办?”
“卢某对医学是一窍不通,恕难帮你啊。谁在这里照顾您啊?”
“我孤身一人从长崎来到满洲,哪有人照顾,听天由命吧,不知道是什么怪病,就连那个冷傲的祝医生也说不准是什么病因。真是比死亡还让人可怕的怪病。”
这是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女护士端着针剂盒走了进来,卢世堃站起身,微笑着问:“护士小姐,您是负责这个房间病人的护理工作不?”
女护士细声细语地说:“是的,先生,您有什么吩咐么?”
卢世堃从裤兜中拿出一厚打钞票,递了上去,“小姐,这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他在满洲没有亲人,烦劳您多加关照,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女护士小声说:“先生,您太客气了,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这位病人的,钱我不能要。”
卢世堃不容分说,起身就走,对铃木说:“铃木君,您保重,有空我还会再来。”说着,就把钞票塞在护士的手中,带着赵山河出了病房。
铃木在床上叫着:“卢桑,多多地谢了,有空来陪我下棋。”
卢世堃略微加快点脚步向一楼走去,以往习惯跟着迈方步的赵山河反倒有点不习惯。
二人上了汽车,赵山河不解地问:“老爷,有什么急事么?咱们去哪里?”
此时,天色有些暗了,卢世堃看了看手表,时间已是下午5点15分,便说:“山河,我们去商会。”
赵山河驾驶汽车向九台路13号驶去,卢世堃统领的吉长商会在那里办公。
商会驻地原是盐务机关——吉黑榷运局最早的办公地点,后来又建新址,卢世堃就把这里购置下来,作为吉长总商会的办公楼了。这是一个四面由灰砖墙围起来的院落,硬山顶灰瓦门楼,黑漆大门,院中是一座六开间的四层小楼,青砖罩面,深绿色的玻璃窗,楼顶呈中西合璧式,中间屋顶八角亭式,灰瓦盖顶,两侧是德国城堡式塔楼,院里正对院门是一方养鱼池,现在结着冰。十株侧柏,映着夜色愈深,更显苍翠。
进得楼来,一楼接待室的一位戴瓜皮帽的中年人站了起来,“卢爷,您回来了?”
卢世堃头也不抬,哼了一声,带着赵山河顺着楼梯,直奔三楼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卢世堃在大皮椅上坐下,急促地说“山河,我交代你办件事,今晚我还要去于芷山那里赴宴,你就不用去了。你记住,一会儿夜深了,你去镇守使署西侧的立法胡同34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