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这时柜台前忽然“哐啷”一声响,原来是齐夫子这时吓得心惊胆颤,蹑手蹑脚遥朝后堂缩去,不料途中却由于太过紧张将柜上的泡酒坛子打翻了。
风十里缓缓站起,拍了拍齐夫子的肩膀,道:“这里人多,便算是盗匪来了也可保无妨。”
这时二楼客房的门忽然“咿呀”一声开了,织田高虎拄着手杖,道:“荀公子,可需要织田相助?”
荀融却不看向织田,兀自凝神细听,半晌,长舒了口气道:“织田长官不必操心了,那匪徒今次的呼喊声调有异,似乎并不是志在此处,且他们此时已然力竭,应会退却。小侄的家将此刻应该已然赶到了,此地应当无虞。”说着长身而起,让那老仆背上韩长恭,带着称心,也不管堂中之人,便自出楼而去。
织田皱眉细听,果然听得那呼喝之声至楼外半里之处,便似是遇上了阻碍,不得不折返而去,而那撤退的号令似乎并不是狼嚎,而是某种奇异的鸟鸣。织田不由得觉着好生无趣,打了个呵欠,便入房而去。
堂中的风十里看着荀融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自语道:“断事果绝,临阵不惊,敢怒敢爱。阿岘,你的孩儿果然大有你的风范啊!”说着轻轻踢了一下醉卧在自己脚旁的忽赤尔丹,有些恍然若失地自语道:“兄台胸襟宽宏,定非常人,但风某觉得有幸之处,便在于能与兄台纯以酒量相交,不涉名份。愿他日相会之时,你我还能是这般不明身份的酒友!”说着也不看忽赤尔丹,不顾褴褛衣裳,行出殿外。
待得风十里走后,齐夫子见忽赤尔丹醉成了一滩烂泥,正待上前将忽赤尔丹轰走,却见忽赤尔丹这时终于悠悠醒转,坐起身来,转头四下里看了看,咒骂道:“妈的,才睡了一觉,人却都走了,好生无趣!”说罢又抱起酒坛喝了半口,接着从腰间中翻出些碎银子,朝着一旁的齐夫子打了个酒嗝,道:“给我开间上房,我也要住店!”
那齐夫子经历了今日这许多周折,眼见这忽赤尔丹深浅不明,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忽赤尔丹从怀中捞出一份镶金边的考究拜帖,递给了齐夫子,接着头一歪,竟然又昏睡了过去。
齐夫子摇头叹气,接过了那拜帖,却见帖子上写着“诚邀荒古使者”的字样,不觉一惊,当下将那拜帖揣入怀中,俯身将忽赤尔丹架起,扶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