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儿一张脸快挤成了苦瓜,张嘴就想说些什么,可惜摘星却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他立刻闭了嘴,论武力,两个他也打不过一个摘星。何况,自家二爷也不准吭声。摘星瞧着寿儿犹豫半天,就将话接过来,“昨日夜里戴大人忘了盖被,冻着了,有点发热,请了慈空大师给开了付药。”
不过一夜未归就能冻着自己,秦钟当即黑了脸。直接推门进去,却瞧见戴榕一张黑脸难得晕染上点红色,此时睡得正香。
他过去摸摸额头,又试了试鼻息,都有些热,忍不住地嘟囔,“多大的人,连被子都盖不好”。却不想一个疏松,竟被戴榕猛然拉进了怀里。被子里潮热的很,戴榕又紧紧地将他箍在怀中,却与平日里的温柔决然不同。秦钟以为他病了才这样,轻轻地拍着他的手道,“莫怕,我守着你。”
戴榕将脑袋埋在他的肩胛处,想着昨日秦可卿的试探,他以为自己要与秦钟别离了,谁知道竟会有再相见的时候。一时间眼中累起无限的眷恋,许久才道,“我也守着你。”
栖霞宫中,吴公公早已带着太监宫女退下,唯留下了皇帝和太上皇两人。
皇帝一脸为难,斟酌了半日才道,“父皇,那名女子已然查了出来,是原工部部营缮郎中秦业的女儿秦可卿。”
“秦可卿?”太上皇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那个献上避雷法子的秦钟的姐姐?”
“是,”皇帝答道,“秦可卿乃是秦业十九年前从养生堂抱来的弃婴,儿子派人去养生堂查过,问了当年的管事人,追查到了一个老嬷嬷身上。”他略微顿了顿,却似是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太上皇怕是极不喜欢他的吞吞吐吐,训道,“你这温吞性子却是还不改,如何又去震慑那帮臣工?”
皇帝慌忙请罪道,“儿子知罪。”
他这副样子虽然有些窝囊,却是让太上皇放心,毕竟,有个太过有主见的皇帝,他的日子便会难过许多,摇手让皇帝起身,他便示意皇帝接着讲下去。皇帝有些为难道,“父皇,此事虽然查到那里,但儿子是在不敢信,却不知该说不该说。”
这事儿皇帝自开元寺回来后,便细细想过,嘉瑞一辈子养在宫中,十六岁便卒了,出宫的次数不多,又向来乖巧,怎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嘉瑞与他长得颇像,那女子是哪个皇室宗亲私生女的可能性还大些。因此,听着皇帝结结巴巴,便知道怕是查出生父是谁了,便哼道,“说罢,到底是哪个混账干的事儿。”
皇帝有些为难地说道,“儿子顺着那嬷嬷找到了当年的人,竟查出秦可卿的生父是端王。”
太上皇的眉头不可避免地皱了一下,秦可卿嫁入宁国府一事,他却是清清楚楚,当年秦钟先是在大朝会上状告宁国府,赢了官司后,没想到端王插了一脚,又将秦可卿许配给了宁国府贾蓉,他记得在一个雷雨天,戴榕说要瞧瞧那避雷之术,他便叫了秦钟来,秦钟还求过一次赐婚。
若秦可卿真是端王的女儿,如此做却是让人寒心。只是,太上皇又想到,那人本就是个眼中无父无兄无子的人,手段异常狠辣,如此做倒是他的作风。想到此,皇帝便没了兴致,道,“既是如此,你瞧着哪日有了机会,给那女子些许赏赐,也算是她生为皇家人的补偿。”
眼瞅着太上皇已然没了精神,按照平日,皇帝必然极有眼色的告退了,可此时,皇帝却仍旧站在那里,太上皇免不得回头瞧了他一眼,正好看到他眼中纠结神色,便问了句,“你还有何事?”
皇帝仿若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这才道,“那秦可卿的生母,儿子也查了出来。”
听着这事儿,太上皇倒是没在意,既然生了不敢养,甚至送了出去,那此女的生母便不可能是个姑娘,否则以端王的身份,便是纳进府中做个侧妃,这满朝上下的人家,谁敢不应,八成应是哪个已婚妇人。不过皇帝既然如此表情,怕是此人还挺重要,便随口问道,“哦?是谁?”
“是十二妹妹,嘉瑞公主。”
太上皇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不敢置信地回头问道,“谁?”这一声却是极为严厉,甚至还带些破音,他显然是恼了。
皇帝却是不吐不快,极为迅速地说道,“儿子找到了当年养生堂的管事人,又顺着管事人找到了当年送秦可卿来养生堂的嬷嬷,那嬷嬷却是成国公家的人,后来招供说是端王妃让她送出来的,儿子便让人找了端王妃身边的张妈妈,拷问之下,张妈妈招供说,那孩子是嘉瑞的。当年嘉瑞与端王有了私情,并怀了孕,端王无助之下求助端王妃,端王妃便以嘉瑞身体不好为由接了她出来养病,其实是放到了庄子里待产。嘉瑞并不知道秦可卿的存在,她以为那孩子出生后便死了,回宫后才会郁郁寡欢,不久便卒了。”
这番话又急又快地说出,那太上皇脸上的神情却是由惊讶到伤心再到痛恨,他的身子狠狠地晃了晃,然后便一头栽倒在地。
三日后,太上皇终于醒来,捏着皇帝的手道,“赐……赐端王……端王妃……死……”
当夜,皇帝身边新晋大太监胡公公前去端王府宣旨,“太上皇谕:端王水煜结党营私、陷害忠良、无兄无父、不守人伦,端王妃刘氏秉性恶毒,蛇蝎心肠,罪状多端,不可尽数,实乃恶子恶妇,赐白绫,令其自尽。”
(完)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这个故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