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这么理解了。”周瑜鼓着腮帮子吐一口气,“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天命不可违,我等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开始尝试着接受现实。
“是啊!兴许在教主帐下务事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孙策随即将昨日宴席上栾奕的一番表现告诉了周瑜,“瞧,正如世人所说,他并没有架子,十分平易近人。”
“错了!他有架子。”周瑜若有所思的说“蔡昭姬编纂的神才言集里有过这么一句话,大体意思是说‘摆出来的架子是假架子,竖在人们心里的架子才是真架子’。栾子奇平易近人的举动深入人心,已经为他在人们心里竖起了一座真架子。”
孙策也读过很多遍神才言集,笑着道“公瑾不说,我险些忘了栾子奇说过这样的话。”
“神才言集还是很值得推敲的。”周瑜苦涩一笑,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主动从孙策手中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嘶,这玩意儿忒苦。”
孙策见周瑜肯主动吃药,喜笑颜开道“良药苦口嘛!还有几个药丸,一并吃了吧。”
周瑜嚼着药丸含糊不清的问“伯符未来怎么打算?”
“还能怎么打算。先回江东,上交城防。接着跟着栾奕做番大事业。”
“大事业?”周瑜冷哼一声,“天下几近平定,还有什么大事业。”
“公瑾呐!咱们坐井观天了。”孙策嘴角上扬,用出了自己刚学会的成语——坐井观天。随后,将坐井观天的大意解释给了周瑜。
“为什么这么说?”
“天下何其大……咱们却总盯着大汉十三州不放!”说话间,孙策从怀里掏出栾奕昨天送给他的那份厚礼,平展开来亮在周瑜面前,“瞧瞧这是什么?”
周瑜打眼一看,一行大字映入眼帘——“天下列国图。”他用颤抖的手捧过图谱往复瞧看,“乖乖,我可真是只坐井观天的蛤蟆。”
……
圣元十七年正月十七。当张昭看到扬着会有血红十字图案风帆的数百艘战船出现在曲阿港的时候,略显苍老的面颊上渗出一层冷汗。心中不停念叨完了,全完了!
值得他庆幸的是,这一次,圣母教的舰队抵达曲阿之后并没有向上次那般展开狂轰乱炸,而是远远的抛锚停了下来,只派出一艘小舟向江边驶来。
张昭以手遮目挡住春日的骄阳,跳脚望去,便见盎然立于舟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主公——孙策。
他一脸震惊的迎到岸边,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问“主公,你怎么……”
孙策摆了摆手,止住张昭的话语,“这事一句两句话说不完,先办正事要紧。责令军中兵士放下手头武器,准备迎接齐王驾临。“
放下武器?迎接?
聪明的张昭立刻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显然,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现在主公降了。终于还是降了。
张昭长出一口气,这么多年,为了避免被栾奕征服,他心里的弦一直绷着,绷的紧紧的。他劳心劳力,身心俱疲,才刚过四十岁褶皱就爬满了额头。结果……还是没有改变命运的轨迹。
得到这样的结局,张昭非但没有失落,反倒觉得一身轻松。
他太累了。现在……终于可以松弛一下紧张的精神,可以好好歇一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