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契力尔近来心情糟透了。自己精心设计了一个局专等钓薛伯仁出来围而歼之,一切都和自己预想的一样,薛伯仁已经陷入绝境被团团包围。为了达成目的阿比契力尔可谓劳师动众,甚至故意忽略了薛伯仁摆出来的一个破绽。说是破绽,那也不是普通将领能发现得了,更不是什么人都能将这个破绽撕开的。阿比契力尔判断薛伯仁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引他亲自上阵,因为只有他本人亲临前线才能根据战场的变化及时调整攻击方向,从而撕破这个关键的点。薛伯仁会如此精心准备留下这么一个小小的破绽,恐怕后面还有什么厉害的杀招,一旦自己攻进去以后,薛伯仁可能集中全部力量只为击杀他一个人。那样如果成功的话,整个突契国就会陷入一片混乱,因此阿比契力尔果断放弃了亲自上阵的念头。
可是没过多久他就为这个决定后悔不迭,因为卢清翰的骑兵队成功的将薛伯仁营救了出来,眼看着落马受伤已经走到了绝路上的薛伯仁竟然被硬生生的救走,阿比契力尔再也按耐不住,催马亲自出击,可惜的是他离得太远了,只来得及在卢清翰回归本队时射出一箭。那箭虽然命中了卢清翰,可是真正的目标薛伯仁还是逃走了。
薛伯仁选择逃进了蔚州城,蔚州城虽然不大,然是因为是边防重地所以十分坚固,加上薛伯仁本身善于防守战,而突契军此次出兵根本就没有攻城器械,因此突契大军连续攻击多日却丝毫没有进展。如今阿比契力尔骑虎难下,要说继续攻城吧恐怕突契军真没这个本事,可要是退兵的话未免功亏一篑。心有戚戚。他也曾考虑过转而进攻幽州或者太原府,但幽州地区的攻势已经放缓,朱天顺破围而出回到幽州后幽州方面的防御开始趋于完备,再要进攻的话既没有突然性也同样面临攻城手段不足的问题;反观太原府方面,由于薛伯仁经常调动各地兵力,使得他安排的细作始终摸不清太原地区具体的守备力量配置。甚至连总兵力都很难掌握,由此阿比契力尔并不能确定突袭太原地区有多少成功的把握。若非如此,阿比契力尔自然会直接进攻太原而不是现在这样大费周章的把薛伯仁钓出来了。
就在阿比契力尔犹豫该如何选择时,瘟疫爆发了。
刘献之的七百骑兵利用夜色的掩护行进到了距离突契大军仅仅五里地的地方,向桑干河倾倒了七百袋毒药。由于其规模很小,除了与两支突契游骑遭遇并发生战斗外并无其他意外情况发生,鉴于他的部队规模很小又很快退去,突契军认为这是绢之国派来试探的小股骑兵,其目的可能在于应有突契军追赶。因此不予理会,甚至都没有上报给阿比契力尔知道。可是第二天晚上突契军中就开始大规模爆发病情了。原本这近十万大军中就不可能没有生病的人,只是这生病的人突然呈几何级的增长,任谁都无法反应过来。大量的士兵出现呕吐,腹泻,发热,咳嗽的症状,严重的则开始脱水。抽搐,更可怕的是不但是人。就连马匹也有不同程度的生病迹象。如此大规模的集体发病,医官只能判断是某种不知名的疫病突然爆发了。
接到医官报告的阿比契力尔一开始还没放在心上,毕竟军营里人口密集,卫生状况极差,出现传染病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可是仅仅半天功夫,全军上下就出现了几万人病倒。更有七八百人暴死那就成了天大的事情了。此时的阿比契力尔再也坐不住了,要是瘟疫这样蔓延开来的话,不用两天功夫突契军就会全部染上这种病了。他立即组织人手进行筛查,把病患集中起来居住以防止传染更多人,可是很快就发现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因为发病是整片整片的区域,几乎是无一幸免。阿比契力尔觉得事有蹊跷,就算是再厉害的瘟疫也没见过一个营里连一个都不能幸免于难的事情发生过。他找来各处所有的医官一一询问情况,这才发现发病的士兵主要集中在驻扎正在桑干河沿岸的部队,而且取食河水的部队几乎全部发病,而位置靠近内陆使用村庄里的井水的部队则全部安然无恙,而且驻扎在沿岸的部队自西向东疫病情况逐渐减轻,阿比契力尔恍然大悟:河水被人下毒了!
事情是想明白了,可是也晚了,此时染病的士兵数量已经超过了四万,如果告诉部队不得饮用桑干河河水的话恐怕会引发恐慌,到时候军心动摇那是要出大事的,可是不指明这一点让部队继续饮用河水的话,只怕会加重病情(阿比契力尔不知道这时的毒水早已流过了自己驻军的地段,还以为绢之国是从很远的地方将整条桑干河污染了。)。今天一天内攻击蔚州城的力量大为削弱,城里的薛伯仁肯定已经嗅到什么了,如果此时他率部出击,又正好是杀向桑干河沿岸的部队的话,恐怕整支军队都会立即瓦解掉。
思来想去阿比契力尔觉得只有立即退兵,将部队带往西北黄河边上驻扎,先稳定住疫情再说。
就在此时,有人来报说太原府新任经略副使忠义郡王刘献之率领十五万大军正朝东部挺进,来解蔚州之围。
果然是这样。阿比契力尔心里一凉:就是这个刘献之,他污染了桑干河引发了疫情,然后趁着我军无法作战的当口全力来袭,否则时间上绝不会这么巧合。可惜自己已经着了他的道,现在就算想作战战力也已经减半,更何况蔚州城里估计还有一万敌军,到时候自己被两面夹击可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