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重阳节。蒋通一家集体外出,登高“避灾”。
中国历史上几乎所有的民间节日,从最开始的时候都是为了让鬼神高兴而产生的。但是慢慢的发展成了让人高兴的节日。而节日的内容也在逐渐发生改变。
单以重阳节来说,这个节日在战国时代就产生了,但是一直到近代以前,重阳节很大程度上算是秋游节。到了九月九日重阳节这一天,大家一家子人一起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和三月三的春游节差不多,都是一家人集体外出,观赏野外风光的时节。而后来重阳节具备敬老的意义,起码是近代以后的事情了。
这一天,蒋通家的队伍里人员众多。有蒋通夫妇及其独子蒋鲲,蒋通的父母蒋昌夫妇,黄薇儿的父母黄琬夫妇,黄琬夫妇尚未成年,带在身边的最小的一个儿子,还有从小就在蒋家庄园进出,蒋家上下都当做自己人的太史慈母子,蒋通、太史慈的师弟赵云和赵云的兄长赵俊夫妇。
说起登高,本来按蒋通的父亲蒋昌的意思,要登就登最高的,反正临淄离泰山也不是很远(古人没有绝对海拔这个概念,因为泰山的相对高度较高,故而一直认为泰山最高)。大不了九月八日晚上就连夜向泰山前进就是了。但是蒋通和黄琬都非常坚决的否决了蒋昌的意图:蒋通现在怎么说也是一方诸侯,实实在在的土皇帝,而且声头什么的,算是这个时候诸侯中最强劲的。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暗暗惦记。这个时候他去登泰山,哪怕只是很简单的登个高,别人也要说他想去封禅了。所以,低调点,三代目说得好啊,闷声发大财。
说起蒋通的父亲蒋昌,初平三年已经是七十五岁的高龄,这个年纪不要说在三国时代,就是放到21世纪,也算是长寿了。但是即便是这个年纪,蒋昌仍然精神矍铄,身板坚实。无他,一辈子在东莱这个偏僻小郡里打转,念兹在兹的就是什么时候能够在家里的宗祠里挂上九侯堂牌匾的他,到了这个时候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以前的那些目标啊、梦想什么的都弱爆了。他分明看到,若是自己再坚挺的活上一二十年,自己很有可能重树四百年前刘太公的辉煌——没有做过皇帝,直接做太上皇!而且说起来,自己好歹是二流士族,有名有字,比起刘邦的老爹强多了——刘太公?那不就是刘大叔么?连个名字都没有的平民都能做太上皇?为啥老爷我做不得?
说到士族,也许天下所有的士族里,思想转变得最坚决,最彻底的士族就是这个前东莱郡从事蒋昌了吧。以前的蒋昌和其他的士族一样,天天骂皇帝,骂皇帝收他们的人头税,限制他们兼并土地和小农。但是现在蒋昌不骂了,非但不骂,自家的家生子蒋蒙颤颤巍巍的来找自己收蒋家家奴的人头税的时候,蒋昌交得那叫一个积极。给自己蒋家订户税等级的时候,蒋昌让蒋蒙直接给他家定了青州第一等,每年交的户税冠绝青州!而且从蒋通收复青州以来,蒋昌这三年非但没有再扩建一个庄园,没有增置一亩土地,没有新买一个奴隶不说,反而不断的将数万家奴逐渐的释放,让其恢复自由身。因为狡猾的老头子看得准得很:自己的儿子走的是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这个时候更需要自家首先做出表率。几万家奴算什么?几个庄园算什么?若是这一票干成了,全天下都不是我家的么?
所以这几年来,老头子非常注意养生,很多事情都不愿意操心,用他的话说,操心的事情太多,这不就折损老爷我的寿元么?这种傻事老爷可不干。
但是,这世上若说真有什么事情仍然是要让他操心的话,就只有一件事了:作为未来的太上皇,他老爷的孙子太少了!
“招弟儿,这次打完了袁家那小子,就暂时不用出门了吧?”
“是的,父亲。”蒋通很是殷勤的伸出一只手,扶住了自己的老爹说道:“家里的事情多得很,扩军五万,单这一件事就是个浩大的工程,征兵、民籍转兵籍、训练、分配所属军团等等,都是一大堆的麻烦事儿,还有一下子增这么多士兵,武库里的盔甲也有点跟不上了。青州,特别是渤海这些年慢慢开始富庶,很多农家的农妇已经看不上辛苦编织一年,才能值粮五石的锁子甲那点收入了。另外冀州新收进来的几个郡国,秩序要理顺,土地要清理分划完备,也是挺复杂的事情……至少今年和明年,若是没有大的变动,儿子是不想出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家伙晃动着自己那双已经开始浑浊的眼睛,看到自己现在唯一的儿媳黄薇儿正陪着黄琬夫妇在远处赏菊,赶紧用另一支手搭上自己儿子的手低声说道:“吾的儿!吾那儿媳妇儿千好万好,就是善妒这一点不好,居然不准汝纳妾!要吾说,田舍翁稍微手头周转得开了,都还想纳妾呢!吾儿手握十一个郡国,天下第一强藩,如何就纳不得妾了?这么大的家业,总要有人继承吧?”
“父亲,儿子不是有远志了么?还有,是儿子自己不想纳妾,不关薇儿的事。”
“一个儿子哪里够!”老家伙愤愤的打掉蒋通搀扶着自己的手:“哎,汝看吧,为父当年只生了汝一个。结果搞得汝身边没有自己的兄弟帮衬!好不容易子翼来了青州,汝又让他负责邦交,一天到晚被汝赶得全大汉到处飞奔!这样的重阳佳节,他都还远在长安。搞得我家不得不把子义和